高速营救(33)
“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不仅冲着小齐,同时也冲着他身后的大李问道。
“我们决定继续实验,希望您能批准。”
“我看……咱们先开个讨论会好不好?”
讨论会的气氛还算热烈,孩子们没因为我的冷淡而失掉信心。这样很好,使我在总结性发言的时候不至于失去“打击”对象。
“……大家都看到了,计算机个体能够提供给我们的智慧也就是这样了,少得可怜。”我讲评着学生们的成果,给出最后结论,“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否则我对上面也不好交待。”
“要是联网就不同了。”小齐有意见要表达。看来他非要把我的总结变成新一章的序曲。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有一个临界数量的问题。像蜜蜂、蚂蚁这些群居生物,单个个体都显示不出智力,但一旦抱团其威力则不可小觑,其意义就在这里。”我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故意把话题引向别处,以使这段可能成为绪论的内容变成附录,“这一点有许多生物学家都做过研究,给出了一个临界数量的阈值,类似的情况生物界还有很多。”
“其实人类社会也是这样。”
“好吧,人类社会也是这样。”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多做探讨,“我们回到我们刚才的问题上来——从实验中我们完全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以冯·诺依曼计算机为基础研究人工智能已到了极限,最多也就是7岁儿童的智力水平——这还只是理论值,因为谁也没能真正让它实现过。”
“那么量子计算机能达到什么程度?”小齐依旧不甘心。
“那当然不同。”我不禁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课题要求中没涉及量子计算机的情形,再说我对这一领域从无涉足,“我想至少应该能达到成人水平,至于说是20岁还是40岁目前还不知道。”
“20岁的智力与40岁的智力有区别吗?”小齐抓住了我话里的要害,隐讳地批评了我不重视他们要求的问题。
我有些尴尬,不得不冷着脸向他道歉。结果轮到他尴尬了。
在讨论会的间歇,有我的电话打进来。我估计没什么隐私秘密,也就没设成私人频道,直接接进来了。
“你爷爷走了。”电话那边是我的父亲,“……”
我连忙改换成私人频道,但小齐他们已经听见了,一起抬眼望着我。
从小爷爷就对我不错,虽说生死在天,但还是让人有些难过。我放下电话,摇摇头驱散不快。
“我们继续吧。”接着我就没再说话,而孩子们也陪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张老师,我能理解。”小齐抬头对我说道,“您说过,您的祖父是一个相当有学问的人。”
“你理解什么?这是很正常的。生物个体总是要死亡的,这是保证整个种群有利发展的前提。”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所云,“繁衍意味着延续,死亡意味着发展。”
“我能理解。”小齐依旧坚持,“我的曾祖父也刚刚过世,他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他是一名建筑设计专家。”
“哦?”我们的人际关系一下被拉近了,“估计你对他没什么印象了吧?”
“瞧您说的,我对他印象相当深呢。”小齐旋即回答,“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小时候在他书房里看到一台还需要用键盘输入的计算机。”
三
那天讨论会的结果是:在传统计算机上他们没能说服我,我没批准他们的计划;但在量子计算机方面我没能说服他们,他们坚持要求使用量子计算机继续试验——既使在我不参加的情况下他们仍然要搞。
“量子计算机个体一定能产生智慧!”
这是小齐的原话。
而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李和其他几个人在一旁坚定地点头。
四周之后,他们的工作终于有了些眉目,说是已经发现量子计算机的判断力开始持续稳定地急剧增长,而且无法预测上限。其时我正在外地开会,他们强烈要求我尽快回去观看。
“这是真正的智慧!”小齐那张兴奋的脸几乎要涨破电话屏幕。
我从机场到家后几乎没多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急忙赶往实验室。可没想到一进屋我就觉出气氛不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闷。
“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它……”小齐犹豫半天才谨慎地选择了这样一个词,“死了。”
“什么?死了?”
“做为一个量子计算机当然还存在。”大李上来解释,“但做为一个智能体,它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不存在了。和我们以前用传统计算机做试验的情形有些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