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痴鱼+番外(19)
邝裕丰扫她一眼,像看穿她的谎言,他悠悠地说,“你嫂子这种人,很难过得幸福。”
他停了一下,欣赏邝裕美脸上细微的震动,“她给自己的定义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辅助者、排在他人之后的第二人。她给自己的定义如此,怎么能怪别人要她时朝前,不要时丢脑后呢?所以,我为什么要有负担?她找别人,别人照样这么对待她,十有八九还是一样的下场。”
邝裕丰悠悠长叹,嫌她这个妹妹蠢钝愚笨,“我们邝家这么好的保姆,被你丢了。”
待了几天,器官衰竭的邝裕丰死了。
邝裕美立在病床边,往昔对他种种复杂情绪一并消散,一种近乎真空的茫然攫住了她,止不住摇晃他,在他的床边胡言乱语,“哥!你起来!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你当初答应我,要投资给我拍电影!电影呢!小时候,老爸教你这么多东西,却只教我算数写字,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起来!邝裕丰,你得赔偿我!你起来!我跟的许兆璂很有钱,你可以再骗钱的,他有钱填的,真的!你起来!邝裕丰!……”
最后,在邝裕美声嘶力竭的声声‘你起来!’里,邝裕丰被护士推走。
人死灯灭。
邝裕美离开的池代医院,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拽着手袋的袋子,她仰头,路旁的枫树红透,树梢的红叶幽幽坠落,叶片落在地方,风轻轻一吹,刮跑了。
她怔怔看着,从心底生出巨大的疑问,人该如何活着?
她哥死了,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如何度过自己这一生?
……
“小姐,你要去哪里?”很是蹩脚,慢吞吞又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的普通话。
“泰国。”邝裕美面容憔悴。
“啊?”日本的出租车司机扭头面对后座的乘客,懵了。
第10章 虎霸八方财
出租车司机把邝裕美送至东京羽田机场,对着她又是作揖又是合十,抱歉没法载她去泰国,随后一阵手脚并用,比划着去柜台能买票,就能“浮赖”“two”“泰澜”。
邝裕美在机场贵宾厅候机,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面对询问她哥如何的关心,她垂眸,一言不发,伸手擦拭颊边的泪,转了话题,“我要去泰国几日。”
经纪人问做什么。
邝裕美实话实说,“我哥四年前就知道许兆璂在泰国压根没有女人,他……他一直瞒着我。我被骗了四年……我一直以为许兆璂在泰国有女人,他把我当成那个泰国女人,说我像她,说如果没有她,我就不可能在他身边……”
她越说越痛苦,几近哽咽,“我管不了了,就算许兆璂事后生我气,又要对我发疯,我t也不管!我现在就要过去看看,是不是我哥又在骗我?如果不是我哥在骗我,就是许兆璂在骗我!明明没有这个泰国女人,他却总提她,让我痛苦,把她当作一根刺,当成假想敌,用她来折磨我!”
经纪人难以置信,“为什么啊?这么大件事,你哥居然瞒了你这么久,不可思议。”
邝裕美呵了一声,“男人总理所当然视妻子为工具人,只要嫁给他,就应当变成肥料,滋养他,滋养他的家族,为夫家牺牲自己,奉献一切。”
经纪人不知道邝裕美何出此言,她知道她和她哥诸多龃龉,不敢追问,她另开话头,“你去泰国,要不要寻个翻译?我找人帮你雇一个。”
落地泰国已是深夜,邝裕美在接机处看见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亲爱的邝女士’的翻译,她自称叫小花,在泰国做旅游服务。
在曼谷中转一夜,第二日坐车前往泰国东北部的武里喃府。
第二日清晨,酒店门口临出发,小花啊了一声,对司机说等等她,头也不回地跑进酒店。
隔着太阳眼镜,邝裕美翻了个白眼,连日劳累,她的心火烧灼炎炎,鼓噪着沸腾着,催促她要寻个明白。
现在她的心都飞去武里喃了,没想到现实诸多阻碍,又是司机说那处路况不佳,夜深无法行车,只得留在曼谷一夜,又是这位翻译,都临行了,还拖沓。
十来分钟把事办妥,小花打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后座的邝裕美小姐已然抱手,红唇紧抿,周身散发不快的气场。
小花面露歉意,向邝裕美道歉,把打印的纸张折叠翻进包里。
这时候,邝裕美看清她打印的纸张,彩印,上面是她和许兆璂的八卦新闻,上面有二人的长相,“你打印这个做什么?”
小花嘿嘿笑,“那里都是老人,说了不一定相信,我这叫口说无凭。”
曼谷至目的地四百五十公里,开车耗费一整个早上,邝裕美在后座睡了一觉,快到时被小花轻轻推醒,让她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