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男人他死十年了(44)
再回到别墅,恰是晚饭时间,一进院子,她就闻到了浓浓的饭菜香。
沈行健正准备吃饭,见到她回来,刚要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忽地瞥见她手里提着一盒蛋糕,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你发财了?”他惊讶,“还是发疯了?”
高兴这么抠的严监生,竟然舍得花钱买蛋糕?还是品牌蛋糕?
高兴:“……”
有时候真想给他换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高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理睬他,将蛋糕和那打啤酒一起放到餐桌上。
沈行健瞧她在拆蛋糕盒子,操作轮椅驶过去,待看见清透的蓝色蛋糕上插着一个写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立牌后,蓦地沉默下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的声音微有些低沉。
高兴手一顿:“……?”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这蛋糕还该不该继续拆下去了。
高兴犹豫了下,想着反正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将蛋糕盒旁的彩色螺纹蜡烛和金色生日王冠递给他:“那……祝你生日快乐。”
平静的语气,无甚情绪的表情,没有铺垫,没有渲染,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平淡地说着这句生日快乐。
可就是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却在沈行健的心里激起惊涛骇浪。如果不是高兴买来蛋糕,他几乎都要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望着手里五颜六色的蜡烛和幼稚无比的卡纸王冠,沈行健突然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有过过生日了?
三年?
似乎不久,又似乎很久了。
小的时候,沈行健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长辈和蔼,父母恩爱,亲朋友善。一直到十岁那年,父母抗疫牺牲,他的家人只剩下爷爷。
爷爷很爱他,非常非常爱他,明明自己也在承受丧子之痛,却用开朗和乐观鼓励他一起振作,一起向前走。
他是一个和蔼又风趣的老头,在京南大学教了一辈子书,平常最爱说的话就是“你这个小□□,再闹今年爷爷不给你买生日礼物了!”
他嘴上这样说,却一次也没有缺席过沈行健的生日,他总是会在他生日那天藏起蛋糕和礼物,等沈行健找不到要哇哇大哭的时候再神神秘秘地拿出来,即便后来他断了腿,爷爷也会将蛋糕和礼物摆在床头等他发现。
在这个世界上沈行健最爱爷爷,可,他再也没有爷爷了。
垂首看向蛋糕上那句“生日快乐”时,一滴泪无声落下。
沈行健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接过蜡烛和王冠。
过生日嘛,还是应该开心一点,他的家人们在天上一定也希望他开开心心的。
“谢谢。”
沈行健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发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带着一些艰涩。
二十二根蜡烛燃起火焰,映照出眼前人单薄孤寂的轮廓。
见他如此,高兴也微有些触动。
其实她知道,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沈行健是照顾她的。明面上,她用劳动换取一日三餐,事实上公共区域那点卫生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每天如此好的伙食。上次她胃疼,他也没有置之不理,还让浴室门口再没了水迹,这些高兴都看在眼里。
他只是嘴很坏,其实心很软。
“许个愿吧。”高兴望着他说。
“我希望终有一天,我能站起来,像以前一样,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说完,没急着吹灭蜡烛,而是凝着那团火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高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腿是怎么断的……”
第20章 为什么一觉醒来
这是沈行健第一次主动向人提起这件事,包括他与徐家楷和石韵然之间的过往。
“当医生告诉我,我这辈子也许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说不恨他们是假的。可我更恨我自己,因为,我才是最终做决定的那个人……”
沈行健的腿不是生来便坏的,这一点高兴心里一直隐隐有些猜测。无论是二楼西间的那张全家福,还是一楼储物间的那辆自行车,都能看出他曾经健全的痕迹。
沈行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我刚住院的时候,有很多人来看我,老师、同学、亲戚、朋友……”
“可随着我在医院住的时间越来越久,除了爷爷以外,徐家楷是唯一一个每天都会来看我的人。哪怕我骂他,让他滚,对他从没有好脸色,他也像毫不在意似的,照例还是每天都来看我。”
“我从医院,到康复中心,再到家里,那一年零八个月里,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来。为了照顾我,他甚至放弃了北景的大学,选择了京南理工。以他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