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一夜没睡，等到终于有了一点睡意的时候，许文蔷却又醒了。他知道她一直在看他，知道她用手拨弄了几下他的睫毛，也知道她在起床后还给他掖好了被子。

肖诚险些忍耐不住。

许文蔷完成今天的任务后，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看到肖诚还在睡，便去了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没有，连锅碗瓢盆都没有。许文蔷做不了早饭，便拿上昨天晚上肖诚给的钥匙出了门去买早饭。

因为不知道肖诚喜欢吃什么，所以许文蔷包子、油条、稀饭、豆浆之类的都买了一些。当她拎着各种各样的早饭晃晃悠悠上到二层半的时候，被后面一声惊呼吓得一哆嗦。

“许文蔷？你怎么在这里？”

高哲也拎着一袋子早饭叫住了许文蔷。

许文蔷转过身，低头看着一脸惊诧的高哲，干笑着说，“高哲，你住这里？”

高哲走到许文蔷对面，“对啊，我们家住302。”

许文蔷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肖诚住301，竟然和高哲家是对门。

高哲看着面色尴尬的许文蔷，又看看她手里的早饭，突然有了一个他自己觉得匪夷所思却又顺理成章的想法，“难不成你是住在肖诚家？”

高哲话音刚落，301的门开了。肖诚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楼梯休息平台上的许文蔷和高哲说，“高哲，这么巧，一起吃早饭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哲眼中燃起了八卦。

高哲先把自家早饭送回去，然后转身就来了肖诚家。

许文蔷看着肖诚的眼色，告诉高哲自己和家里人闹了矛盾，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肖诚，肖诚好心收留了她。

高哲吃着包子，看着许文蔷和肖诚在他面前眉来眼去，心知他们俩肯定没把话说透。但出于一个灯泡的自觉，他体贴地没有仔细追问，

“所以，许文蔷你算是离家出走吗？”高哲咬下一口包子问。

“不算。”许文蔷喝了一口豆浆说，“我算是被逐出了家门。”

“那你今天晚上打算怎么办？”高哲问道。

肖诚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小米粥，闻言说，“许文蔷，房租我就不收你的了，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

“那我就先谢谢了。”许文蔷冲肖诚谄媚笑了笑，然后看向高哲说，“我今天晚上睡不睡在这里，我自己也说了不算的。”

她得先回家和许艳梅把话说清楚。

晚自习结束后，许文蔷背上书包便走出了教室。

肖诚看着许文蔷孤单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有些事是只能由她自己解决的。

许文蔷回到家，毫无意外又看到了陈龙。

陈龙这次看到许文蔷，明显从容了许多。他就像一个相识的长辈，亲切地和许文蔷打招呼，“文蔷你可回来了。”

许文蔷选择无视。

陈龙仍旧腆着脸说，“文蔷，你昨天一晚没回家，可把你妈担心坏了，她今天一天都挂念着你。”

“谁挂念她了，反正她翅膀早就硬了，她爱哪去哪去。”许艳梅在一边扬声道。

许文蔷看向许艳梅，：“妈，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许艳梅没好气地说完，给陈龙使了一个眼色。

陈龙随即说，“哎呀，陈洋也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明天晚上来吃饭，我给你做清蒸鲈鱼。”许艳梅走过去倚着陈龙温柔地说。

“我一定来。”陈龙摸着许艳梅的手臂说。

许文蔷嫌恶地别开了眼。

待陈龙离开后，许艳梅脸上的温柔神色一扫而空，她像往常一样漠然地看向许文蔷，“你想说什么？”

许文蔷觉得这样的许艳梅才正常，方才在陈龙面前的许艳梅反倒像是被人夺了舍。

“妈，你跟陈龙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吕姨在世的时候——”

“吕雪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对不起她。”许艳梅截断了许文蔷的话，“当年陈龙对我确实有意，但我没答应。”

“那吕姨在她家里发现的内衣，是怎么回事？”

许艳梅得意地笑道，“那次是我良心发现，我跟陈龙都脱光了衣服了，我又反悔死活没让他碰我。”

许艳梅觉得自己还挺有良心的，许文蔷却觉得讽刺。就算是没发生关系，但许艳梅还是早就背叛了吕雪。

“许文蔷，我实话跟你说，吕雪死了之后，我就跟陈龙一刀两断了。我跟他也是前些日子因为我胃疼，疼得在市场上满地打滚，他把我送去医院，我们这才好上的。”许艳梅说。

“你胃疼？我怎么不知道？”许文蔷愣住了。

“我早上走的时候，你还躺床上。你从学校回来，我又躺床上了。你跟我一天到晚都不碰面，你能知道什么？”许艳梅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