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炸鸡店(26)
改良的洋葱醋粉虽然惊艳,但少了那份标志性的、直冲脑门的辛辣霸道,终究差了一口气。
祸不单行。
“哐啷!”
一声沉闷的破裂声从灶台方向传来。
两人急忙看去。
只见那口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旧油锅,锅底靠近灶火最猛烈的位置,赫然裂开了一道狰狞的、足有半尺长的口子!
滚烫的油正从那裂缝里汩汩涌出,浇在灶膛的余烬上,发出刺耳的“嗤嗤”声,腾起呛人的黑烟。
“完了!锅漏了!”
谢金勺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拿破布去堵,滚烫的油星溅到他手上,烫得他龇牙咧嘴。
林霄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旧锅不堪高温重负,彻底报废。
辣椒粉告罄,油锅崩裂,擂台之期迫在眉睫。更雪上加霜的是——
谢金勺哆嗦着手,把那个小小的钱匣子底朝天倒了个干净。
几块可怜的碎银,一堆磨损严重的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在油腻的案板上。他仔仔细细地数了三遍,手指都在抖。
“就……就这些了。”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别说买新油锅和辣椒粉,就是……就是照您吩咐,买那最便宜的生豆油……也不够啊!”
钱匣空空,映着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出两张写满绝望的脸。
铺子的抵押期限,像悬在头顶的铡刀,无声地倒数着。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油腻的厨房里弥漫。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油滴落地的“吧嗒”声。
林霄的目光扫过空坛、破锅、寥寥无几的铜钱,最后落在墙角那本摊开的、画满鬼画符的笔记本上。
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改良裹粉的奇香刚刚点燃希望,现实的穷困潦倒却立刻要将它扑灭。
难道真要……
“我去!”
谢金勺猛地抬起头,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变调,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
“我去当铺!”
“当什么?”
林霄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谢金勺全身上下,除了那块早押出去的祖传玉佩,就剩这身还算体面的绸布衣裳了。
谢金勺没说话,脸上却迅速飞起两团异样的红晕。
他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抓住自己那条还算厚实的绸布外裤腰带,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像是要英勇就义,又羞臊得恨不得钻地缝。
林霄瞬间明白了,嘴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是要去当亵裤?!这骚操作简直超出了他贫瘠的想象力边界!
“你……”
林霄刚要开口阻止这丢人现眼的行为。
“别说了!林老板!”
谢金勺猛地打断他,梗着脖子,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朵根,声音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脸皮重要还是铺子重要?
玉佩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谢金勺豁出去了!
只要能弄到钱,把铺子保住,把擂台支起来,别说亵裤,就是……”
他似乎想放更狠的话,终究还是没脸说出口,猛地一跺脚,
“你看好铺子!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像被鬼撵似的,双手紧紧捂着似乎瞬间变得空荡荡、凉飕飕的下半身(虽然外裤还在),弓着腰,以一种极其怪异别扭的姿势,兔子般蹿出了后门,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那背影,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悲怆和
……难以言喻的滑稽。
---当铺高高的柜台,像一座冰冷的山崖。
谢金勺踮着脚,才勉强把下巴搁在冰冷的台面上。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柜台后那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老朝奉。
“喏……这……这个……”
他声音细若蚊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旧油纸胡乱包裹的小团,像丢烫手山芋般,隔着高高的柜台,“啪”地一下扔到里面的木板上。
老朝奉慢条斯理地拿起长柄竹夹,皱着眉头,带着十二万分的嫌弃,将那团东西小心翼翼地挑开。
一条质地尚可、但洗得发白、还带着可疑油渍的……亵裤,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味和皂角的气息弥漫开来。
老朝奉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干瘦的手指捏着鼻子,另一只手用竹夹子极其嫌弃地拎着那亵裤的一角,仿佛拎着一块刚从臭水沟里捞起来的破布。
他拉长了腔调,满是鄙夷:
“哎哟喂——我说这位小哥,您这是拿咱‘裕泰丰’当垃圾堆了?还是您家穷得就剩这点家当了?”
他故意把“家当”两个字咬得极重,引来旁边几个伙计压抑的嗤笑声。
谢金勺的脸瞬间红得滴血,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