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炸鸡店(91)
“让开!都让开!官府办差!”
铺子外传来一阵粗暴的吆喝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一群穿着皂隶公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粗暴地分开门口尚未完全散去、仍在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蛮横地闯了进来!为首的班头一脸横肉,目光扫过铺子里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和幸灾乐祸。
“奉县令大人钧令!”班头扯着嗓子,声音洪亮,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传‘鸡你太美’铺东主谢金勺、管事林霄,即刻前往县衙!不得有误!”他目光如刀,钉在刚刚被掐醒、还瘫在地上抱着空铁盒、眼神涣散的谢金勺身上。
谢玉麟!
他动作好快!这边火刚灭,状子就已经递到了县衙!趁你病,要你命!
县衙大堂,肃杀之气弥漫。
青石地面冰凉,两排手持水火棍的皂隶面无表情,如同泥塑。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下,本县县令钱有德(人送外号“钱串子”)正襟危坐。他五十上下年纪,面皮白净,三缕细须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双细长的眼睛半开半阖,透着精明的算计。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捋着胡须,听着堂下之人的陈述。
谢玉麟早已换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云锦圆领袍,头发重新梳得油光水滑,脸上那点被臭鸡蛋和石头砸出的狼狈早已不见,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志在必得的阴狠。他微微躬身,声音抑扬顿挫,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和显而易见的愤怒:
“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谢玉麟,状告安宁侯谢金勺!此人身为谢家庶子,不学无术,败坏门风!更仗着空头侯爵身份,强占我长房祖传铺面‘鸡你太美’多年!期间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甚至窝藏赃物,图谋不轨!前日小人念及手足之情,前往规劝,令其归还铺面,岂料此獠非但不听,反而纵容刁奴,勾结鸡农,以污秽之物袭击小人,毁坏财物!更因管理不善,引发大火,险些酿成大祸,祸及街坊!此等行径,人神共愤!恳请青天大老爷做主,收回被强占的祖产,驱逐此等败类,以正视听!”
他一番话,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将逼债强拆说成规劝,将鸡农自卫说成刁奴行凶,将意外火灾说成管理不善!更绝口不提翡翠宫征用、暗卫现身、金饼账本等要命之事,只死死咬住“强占祖产”和“纵火”两点,精准地打在“钱串子”县令最关心的“稳定”和“财源”命门上!
“你…你血口喷人!”谢金勺被两个衙役架着,勉强站住,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灰败转为酱紫(倒是和他那撮残存的酱爆刺猬头颜色呼应),他指着谢玉麟,手指哆嗦,“明明是你勾结恶霸…要强拆我的铺子…王大锅他们是被逼无奈…火…火是意外…地契…我的地契…”他想拿出地契,却只摸到那个冰冷的空铁盒,顿时语塞,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意外?”谢玉麟嗤笑一声,如同看一个小丑,“地契呢?拿出来给大老爷看看啊?莫不是被你那把火烧成了灰?连地契都保管不好,如何证明这铺子是你的?强占祖产,证据确凿!大老爷!”他转向钱县令,深深一揖。
钱县令钱有德半阖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精光闪烁。他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粘稠的官腔:“谢金勺,谢玉麟所告,你可有话说?地契何在?”
“地契…地契被火烧了…”谢金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声音细若蚊呐。
“烧了?”钱县令眉头一挑,声音拔高了几分,“如此重要之物,竟毁于一旦?无凭无据,你让本官如何信你?谢玉麟持有长房契书,证明此铺确系谢家祖产,由长房继承。你身为庶子,强占多年,如今又惹出诸多事端,引发民乱(指鸡农反抗)、火灾,于情于理,此铺都应交还长房处置!”
谢玉麟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大人!”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钱县令的宣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站在谢金勺身后的林霄身上。
林霄微微上前半步,对着堂上拱了拱手,姿态不卑不亢:“大人容禀。铺面归属,涉及律法、人情、契约,更关乎数百鸡农生计。谢大公子口口声声祖产,却无视安宁侯多年经营、纳税之实。前日纠纷,乃谢大公子率恶奴强拆在先,鸡农护产在后,街坊百姓皆可为证。至于火灾,实属意外,亦是因强拆破坏所致。大人若仅凭一纸契书及片面之词便草率定案,恐难服众,更易滋生民怨,有损大人清名。”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条理分明。没有激烈的辩解,只是陈述事实,点出关键:生计、民怨、县令清名!尤其是最后一句,精准地戳中了“钱串子”最在意的软肋——官声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