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洪秋萍笑了下。

随后，四个人就围坐在餐桌旁，时不时地说几句话。没有人提及酒店的骚扰，就好像那真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插曲。

吃完夜宵后，姜友华利落地收拾了碗筷，然后催促说：“不早了，都快去休息吧。小陈，浴室里新的毛巾和牙刷都给你放架子上了，缺什么就说。”

“好的叔叔，”陈云生再次道谢，“谢谢叔叔阿姨。”

姜友华笑了下：“别客气了。”说完，他就哼着歌去厨房洗碗了。

而姜楠等陈云生洗漱结束后，特意送他到书房门口。她小声对他说：“今晚委屈你了。”

陈云生摇摇头：“不委屈。”然后他望着姜楠，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忽然用一种温和又很正式的语气说：“谢谢你，姜楠。”

姜楠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客气啦。晚安。”

“晚安。”

之后，书房门轻轻关上。

陈云生站在这个临时布置却充满暖意的房间，听着门外姜楠和她父母低低的、带着笑意的说话声，然后慢慢走到了窗前。他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第一次觉得那些盘踞在心头多年的阴霾，好像终于变得淡薄了一点。

他没有来由地想，痛苦这件事似乎真的会因为分享而变得微不足道，但他希望他下次能分享给姜楠的会是快乐。

第82章 泄露者

假期结束回到江城后，姜楠和陈云生之间的相处方式又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们变得更坦然，更柔软，就好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能称之为隔阂的东西，忽然间变得稀薄，甚至几近透明，而两个人对彼此的性格和底线也都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不过陈云生依然忙碌，但比起以前的沉默，现在的他会在加班间隙发来简短的问候，有时候还会拍一张办公室外的夜景给姜楠。

姜楠的回复也不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她会跟他吐槽空降的总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同事们私下还是更喜欢文副总监，又或者她会向他分享一下她和闻闻的搞笑日常。

与此同时，玄关柜上的兔子家族添了新成员——是一只系着领结的陶瓷兔。它是陈云生出差带回来的。当时他没有多说，就只是随手放在了那只灰色精英兔旁边。

姜楠发现陶瓷兔的时候，偷偷笑了好久。然后，她也跟着买了一只陶瓷兔。但她这只陶瓷兔的外观更卡通一点的，不像陈云生那只那么拟人又严肃。

生活就这样在他们的交流中平平淡淡地过了下去，但总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打乱这潭平静的深水。

这天晚上，陈云生回来得比平时早一点。那时候，姜楠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的老位置，对着笔记本电脑修改方案。

听见陈云生回来的动静，她笑着回头：“回来了？”

然后她发现陈云生的表情有点严肃。

她合上电脑，用缓慢的语调问了句：“吃过了吗？”

“嗯，在公司吃了。”陈云生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然后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大概沉默一两分钟后，他忽然用一种平静而克制的口吻说：“楠楠，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他的语气让姜楠感觉到了紧张。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怎么了？”

“泄露我们协议关系的人，找到了，”陈云生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里夹杂着讽刺，“是司机张雷。”

姜楠愣住了：“张师傅？怎么会？”

在她的眼里，张师傅一直是一个沉默少言，为人谦虚，看起来很可靠的人。

“魏岩查了他近期的资金往来，有一笔来源不明的款项。顺藤摸瓜，然后……他发现给张雷这笔钱的是二叔的人，”陈云生扯松了领带，声音里带上一份厌烦，“他应该是通过平时接送我们时的只言片语，以及……你偶尔在车上和我讨论协议细节时，推测出来的。”

姜楠回想起来，有时为了核对行程或者应付陈家的安排，她确实在车上和陈云生确认过一些协

议相关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老张是心腹，所以从未刻意避讳过。

她感到后怕，又有些自责：“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不关你的事，”陈云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我用人不慎，低估了他们。”然后他望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夹杂着迟疑和慎重的语气补充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张雷跟了我几年，直接处理掉会打草惊蛇。我打算先不动他，将计就计，放些假消息出去。你觉得呢？”

姜楠没想到他会来征求她的意见。她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同意。现在撕破脸，确实不如反过来利用他。只是，以后在他面前要更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