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见她理解并支持，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他沉吟片刻，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春节后，我可能需要你陪我出国一趟。”

“出国？”姜楠有些意外。

“二叔在海外有些动作，和那家新能源公司有关，可能涉及资产转移。我需要亲自过去看看，但不能让他察觉，”陈云生看着她，语气有些迟疑，“我想用度蜜月的名义做掩护。时间大概两周左右，你的工作和签证，我会让魏岩安排好。”

度蜜月。

尽管她知道这只是借口，但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厉害，她几乎感觉在耳朵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于是在怔忡一两秒后，她点头答应：“好，我没问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她的爽快让陈云生感到一阵轻松，以及一种隐晦的欢欣。

“不用特别准备，就当是一次长途旅行，”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有点严肃的语气说，“可能要去好几个地方。一直停留在一个城市的可能性不大。”

“我明白。”姜楠仍然干脆。

她心里清楚这不会是一次轻松的旅行，但能陪在他身边，参与到他对抗暗流的行动中，她莫名地感到一种并肩作战的踏实感。

“谢谢。”陈云生用一种很专注的目光看着她，语气变得柔软而真诚。

“不客气，”姜楠笑了起来，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陈老板付了那么高的薪水，我总得物超所值嘛。”

陈云生被她的轻快语气感染到。他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早了。即使工作重要，但你也别熬太晚。”

“嗯，我把这点弄完就睡。”姜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打开电脑。

随后，陈云生坐在沙发上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走向房间。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暖黄的灯光下，她蜷在地毯上，专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嘀咕两句，看起来又暴躁又可爱。

他轻轻笑了下，突然真挚地觉得他是一个贪婪的人——他在汲取她的快乐和幸福去缓解自己的孤独。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但又有些不同。

姜楠和陈云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老张和出国的事，但彼此心照不宣。有时候，他们会在老张面前扮演着感情渐入佳境的夫妻，也偶尔提及明年开春想去瑞士滑雪之类的模糊计划。

不过陈云生的确更忙了，书房的灯常常亮到深夜，有时候姜楠都忙完了，他都还没有结束。

姜楠也不离开。她无声地坐在她的那把椅子上继续看书、追剧，做一个默默陪伴者，直到陈云生不忍她跟着熬夜，匆匆结束手头的事才终结了这种不健康的作息。

期间，姜楠又陪着陈云生回了一次老宅。陈老爷子精神很好，拉着她下了几盘棋，还对陈云生夸了姜楠几句。

陈云生总是不动声色地答应一两句，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柔和。

不过苏婉容对姜楠的态度依旧客气而疏离，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审视。而李莉忽然安分下去，甚至时常望着某一个方向出神，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至于梁悦，她没有再出现过，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然而在其他人各有各的烦恼时，姜妈妈和姜爸爸却开启了投喂的热情——他们有事没事就寄点特产过来。于是公寓里的冰箱渐渐塞满了来自济川的‘沉重’的爱——双开门的冰箱也架不住姜妈妈和姜爸爸连续不停的关爱。

姜楠抱怨了一下这份承受不起的关心才让他们稍稍收敛了一点。

时间在这些平静又琐碎的事情中，走到了十一月。

这天是一个和煦的午后，姜楠抱着平板躺在沙发上看综艺，陈云生坐在她旁边看文件。两个人各忙各的，但气氛融洽，姜楠不觉得陈云生无趣，陈云生不觉得姜楠吵闹。有时候，两个人还会搭一句话，关心一下对方手头上的事。

过了一会儿，姜楠终于追完最新一期的综艺。她关掉平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她的目光则轻轻落在陈云生专注的侧影上。

阳光映照着他的轮廓，显得他柔软温和，像一棵沐浴着金乌余晖的树。

然后，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闻闻问她的那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当时她可以用一种骄傲的语气去否认，说她很好地抵制住了美色，保持了清醒。但现在，看着这个清冷如月，却会在细节处给她温暖的男人——她感受着心底那份日益清晰的悸动和牵挂，发现她的答案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带着促狭和心虚的否认——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