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要不要放平椅子，再睡一觉？”姜楠轻声问。

“在飞机上睡过了，”陈云生回答她，“直接回家吧。有点想……家里的味道了。”

他说家里的味道，让姜楠感到一阵甜。

她立刻接话，语气戏谑：“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做糖醋排骨？”

闻言，陈云生又笑了一下。

其实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但现在的他的确喜欢上了糖醋排骨的味道。

之后，两个人就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从欧洲的天气聊到江城的气温，又从江城的饮食习惯聊到白人饭，最后停在了她塞给他的那本推理小说。

那时候，姜楠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都不知道原来陈云生可以说这么多话，但她并不觉得讨厌。

而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在这样的聊天中眨眼间就消失了。

等车子停进公寓车库后，两个人就上了楼。

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变化，陈云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玄关柜上，四只兔子的旁边又多了一只系着红色围巾的雪人玩偶，毛茸茸的，看起来憨态可掬。客厅的沙发上多了几个色彩明媚的抱枕，窗边挂着一串星星灯，此刻正散发着暖黄的光晕。

整个空间仍然整洁干净，却不再有那种严肃冷淡的秩序感。

“我随便买了点。”姜楠有点不好意思，跟在他身后解释。然后她拿出那双她买给陈云生的、绿色的、有着一双卡通眼睛的棉质拖鞋，语气变得有些犹豫：“你试试这个。”

陈云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接着，他脱下皮鞋，换上了那双对他来说有点过分可爱的拖鞋。他踩了踩，视线最后落在姜楠的脸上：“很好，很暖和。”

他的声音温和如常，但语气柔软了很多。

姜楠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

随后，陈云生放下简单的随身行李，转向了衣帽间。

推开门的刹那，他再次怔住。

原本属于他的以黑白灰为主的衣柜开辟出了一片新的区域。里面挂满了姜楠的衣服，米白、浅粉、碧绿、雾霾蓝，色彩柔和而丰富。除了规矩的衬衫、裤子，里面还夹着几条花纹别致的连衣裙。旁边叠放区的毛衣、卫衣也是五颜六色，像一道彩虹，突兀又和谐地融入了这片原本冷清的空间。

“都搬过来了？”他回头看向有些局促的姜楠。

“嗯，”姜楠点点头，然后走到他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帮忙整理了一部分。会不会——太挤了？”

陈云生摇摇头。接着，他转过身，用一种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不会。这样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句，“很温暖。”

姜楠奇怪他的用词，但还是笑了笑：“你不讨厌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陈云生对着姜楠，很艰难地开口问了句：“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姜楠有些意外，可她能感觉到陈云生对这个拥抱的珍重。因此，她只是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可以啊。”

话音将落，他就微微弯腰，轻轻揽住了姜楠的肩膀，然后又用他的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姜楠一开始有点无所适从，但慢慢适应了后，她的身心就放松下来。紧接着，她迟疑地回抱着他的腰。

两个人都很克制，没敢用多少力气。然而姜楠还是感觉到潜藏在这个沉默拥抱中的庇护。而对陈云生来说，这个拥抱带着江城冬日惯有的那种寒冷，以及她自有的清香。不过他最贪恋的是那一份淡薄的温存。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分钟才在陈云生的眷恋不舍中结束。姜楠微微别过脸，故意转移话题：“你换衣服吧，我去看看让阿姨帮忙准备的排骨怎么样了。”

说完，她也不等陈云生的反应，直接离开了衣帽间。

陈云生听

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感觉这一个月来的疲惫倏忽间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安宁的温暖。

——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又回到了陈云生出差前的样子，但又有些不同。他们相处起来更加自然亲昵，越来越像逐渐沦陷到热恋中的情侣。

不过陈云生还是会忙，但他尽量准时回家吃晚饭。而在晚饭结束后，两个人有时会靠在沙发上看一部电影，或者各自看书，偶尔交流几句。

圣诞节这天，两个人都没有安排工作，并进行了一场约会。上午两个人就是窝在家里搞黑暗料理试验，你一勺盐，我一勺水地把一锅胡辣汤做得不成样子。

但下午，他们却出去看了场电影。姜楠印象最深的是女演员的眼睛，陈云生则在好奇他和姜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拥有一个甜蜜而炽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