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渍里的心动轨迹(567)
“报告!相位共振器阵列,第七、第九节 点严重过载!能量导管出现局部熔断!稳定性指数跌破阈值!”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声音都变了调,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疯狂跳动着错误代码的操作屏,脸色煞白。
“该死的!是主频振荡器耦合失效!”首席工程师赵海川猛地推开椅子冲到主控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快!切断第七、第九节 点供能!启动冗余冷却!手动隔离故障模块!动作快!”他的吼声在警报的尖啸中显得异常嘶哑。
时间就是生命。早已守候在设备平台上的技术团队如同被按下开关的精密机器,瞬间行动起来。沉重的防护门嗤一声滑开,七八个穿着厚重隔热服的技术员提着工具箱和备用部件,如同冲锋般扑向那台发出不祥嗡鸣和焦糊味的庞然大物。平台上热浪滚滚,故障点附近甚至能看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他们熟练地卸下厚重的防护外壳,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缠绕着各色能量导管和精密元件的核心结构。故障点触目惊心——两根手臂粗细的液态合金能量导管已经扭曲变形,表面覆盖着焦黑的灼烧痕迹,丝丝缕缕的青烟正从中冒出,附近几个精密的晶体振荡器外壳也出现了熔融的迹象。
“导管彻底报废!必须更换!快,3号备用导管!”一个技术员用绝缘钳夹起一段烧熔的管体,声音急促。备用导管被迅速传递过来,另一组人则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卸损坏的振荡器模块。汗水从他们戴着防护面罩的脸上小溪般淌下,滴落在滚烫的金属构件上,瞬间化作刺鼻的白烟。动作虽然依旧训练有素,但焦灼的气氛如同无形的重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控制室的高层平台上,顾沉舟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穿透玻璃墙,死死钉在下方忙碌抢修的技术员身上,钉在那代表设备稳定性的、依旧在红色警戒线边缘疯狂挣扎的曲线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紧绷的下颌滚落,砸在栏杆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主屏幕的一角,巨大的风暴倒计时正在无情地跳动:
【风暴前锋抵达预计:19分47秒】
那猩红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风暴的獠牙离咽喉更近一分,意味着病毒借助风暴扩散的灾难可能性呈指数级攀升。
“赵工!时间!我需要确切的时间!”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
“沉舟…情况比预想的糟!”赵海川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不只是导管!耦合器基座有应力裂痕,能量回灌烧毁了三个次级控制晶片!更换导管只是第一步,修复裂痕和替换晶片…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这还不算系统重启和重新校准的时间!”二十五分钟!而风暴前锋,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顾沉舟的心脏。二十五分钟…风暴前锋二十…这冰冷的数字差,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天堑。难道他们倾尽所有,最终还是要倒在这最后一步?难道千万人的希望,就要在这冰冷的倒计时中化为泡影?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控制室内,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如同末日的丧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边缘,基地深处一间堆满缴获物资和破损设备的临时分析室内,一个几乎被忽略的身影,正在绝望中进行着最后的搜寻。技术分析员叶小雨,一个戴着厚厚眼镜、面容有些苍白的年轻姑娘,正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前堆积着小山般的纸质文件和破损的数据板。她负责整理归类从上次突袭“黑曜石”据点带回的残留物。大部分文件都是些无用的后勤清单、通讯记录碎片,或是被物理损毁、无法读取的数据核心。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眼镜片上也蒙了一层雾气。她机械地拿起一份又一份文件,快速扫视,然后失望地丢开。时间紧迫,她知道上面在等任何可能有价值的线索,但她这里似乎只有垃圾。沮丧和疲惫几乎将她淹没。她泄气地靠向身后一个冰冷的金属柜子,后脑勺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硬物。她烦躁地伸手摸索,从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抠出来一个边缘被烧得卷曲发黑的硬质文件袋。袋子很厚,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干涸的、颜色可疑的粘液痕迹。
她皱着眉,不抱希望地拍掉灰尘,撕开袋口。里面并非想象中的图纸或报告,而是一叠厚厚的、质地奇特的暗黄色纸张。纸张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密密麻麻、排列得毫无规律可言的奇异符号!这些符号线条扭曲怪异,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又像是某种电路图或能量流动的抽象表达,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陌生感和令人不安的扭曲感。更诡异的是,一些符号的笔画里,似乎嵌入了某种极细微的、只有在特定角度光线下才能看到的暗银色金属丝线,隐隐构成某种循环嵌套的复杂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