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锁链[京圈](50)
但偏这回,秦安河听完后,脸色沉郁地盯着郑一鸣,“依我瞧,你是在这行干久了,乱七八糟的事儿看太多,眼都浑了。”
“小沈那孩子我见过,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性子,你天天看着她排练,难道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眼瞧着到最后了来这么一出,摆明是有人做局害她,几十年前文工团里小姑娘间扯头花都是常事,现在你反而看不透了?”
被训了一通,郑一鸣悻悻走了。
一回剧院,秦鹤正在台下轻描淡写地点烟,整个剧组的人和他僵持对峙,却硬是被生压了一头。
郑一鸣在心底一声长叹。
秦家祖孙俩铁了心要捧沈妍,《南乔》的女主角就不可能再有变数。
最后一遍戏走完,秦鹤才将烟拧了,眼角扯出一点松惬。
郑一鸣在前面假装忙着,跟副导和制片聊无可聊,才不得不回过身招呼他。
秦鹤一如既往地好脾气面相,嗓音不温不火,“聊完了,定了吧?”
郑一鸣不敢含糊:“定了,还就得小沈来。”
秦鹤站起身,仿佛也不计较,“行。等会儿没安排了吧?我带她出去一趟,有事儿。”
郑一鸣没敢放松神经。
这祖宗没那么好说话。这笔账不可能不记,只是眼下还没想着让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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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出去没多久,沈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她有点累了。
秦鹤在看手机,司机专注路况,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她透过玻璃往外看,神思恍惚了几秒,今日辗转起伏了这么多弯,天竟然还没黑。
冷调香氛有些镇静的作用,沈妍整个人渐渐软下来,柔弱的骨肉陷进真皮座椅里,细软发丝被静电吸附出沙沙的声音。
秦鹤的眼眸凝了凝,在她身上挂了一阵,脸色似乎随着她的状态一同柔和下来。
她在他车上总是坐得规矩笔直,像闯进别家作客的猫,很少像这样放松。
他趁着她还没睡过去,勾唇淡声问:“困了?困的话送你回去休息,事情不急。”
小姑娘听了这话,立马又橡根筷子似的坐直,“不用。”
秦鹤弯了弯眸,温声“嗯”了下,似乎猜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故意引她说出来,好替她振济精神。
他带她去了处私宅,老小区里的点式楼,“这附近是最早一批公务员小区。”
年岁悠久,别家大都重新粉刷了墙面。只有秦鹤带她去的这家与众不同,外墙铺了层郁郁葱葱的爬墙虎,刚冒出第一茬嫩叶。
沈妍明白了点,他这是要带她来见人。
秦鹤按门铃,嗓音循循对她说:“等会儿要见的这位是正经从法院出来的,后面转行做律师,专挑最难最苦的案子来做,也算有点成绩。你和他聊,有什么说什么。”
沈妍有些呆住,她没想到秦鹤找来这么个人物来帮她。
门一开,她还愣怔在原地,秦鹤以为她犯怵,伸手轻带了一把她的肩。
“我会在旁边,不用害怕。”
比起害怕,她更多是惶恐。
秦鹤显然不是第一回 造访,进了门,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
走了一半,碰上个一手盘核桃一手摇着蒲扇的老人家,秦鹤问了声好。
老人家挂了件丝质汗衫,脚上一双朴素布鞋,精神矍铄地斜了他一眼,颇为嫌弃地骂:“来了?人在书房直接去吧。一个二个都不听话……”
秦鹤笑了笑,侧身让开路:“您老慢着点儿。”
他带沈妍进了书房。律师自我介绍叫欧麓,看着比秦鹤要年长些,不知是不是在这行做久了,川字眉很深,一身正气。
沈妍坐得有些局促,生出一种让渊博学者批改小学生作业的窘迫。
欧麓并不怠慢,双目炯炯盯着她,声如沉钟:“不要紧张,阿鹤把你的情况和我简单说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网络造谣的案子,也参与经手了一两个,还算有点心得。”
秦鹤搬了把椅子,往她身旁一坐,在她和欧麓之间筑起无形的安全网。
“你搞这么严肃干什么,当开庭啊?转行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端着,律师是服务从业者,态度放亲切点儿啊。”
欧麓脸上的纹路当即松下来,皱着眉看他:“你在这儿掺和什么?下去陪我家老头下盘棋不行么。”
秦鹤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嗤了声:“不去。听他变着花样数落我几十分钟,我能疯。”
欧麓眼里浮出幸灾乐祸的意味:“这是刚才碰上了?谁让你有话柄落人嘴里,事儿都是你自己做的,还不让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