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锁链[京圈](89)
秦鹤让司机掉头,报了个地址,沈妍听着有几分耳熟。
一问,原来是她当年短住过的那幢房子。
他不由分说替她决定:“你喝了酒,今晚住这儿方便照顾你。”
沈妍怔忡片刻,跟着他下车,裙摆从车门飘过,落进他矗在车门旁的阴影里。
其实她也没醉到需要人照顾的程度。洗个澡倒头睡到天亮,酒也就醒了。
她沐浴完出来,嗅到空气中的幽微沉香,神经泄了力。
她环视了一圈,依稀记起些零星细节。譬如回廊尽头摆的仍是那个青花瓷瓶,靠近窗边有一方水云间的茶盘,香氛机她当年就没找着,如今也一样。但味道却差不了,像他一样沉重旷远,静水深流似的入心。
秦鹤不在。她半躺在沙发长榻上等他,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等男人端着蜂蜜柚子水回来,她已经伏在软塌上睡熟了。微微起伏的呼吸被裹在洁白浴衣里,半只白腻的手腕举到耳边,压着海藻般的乌发。
秦鹤站在她身边,笔直裤边贴上了她的小指关节。
他眼里淡漠的光垂下来,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巡挪,最后停在那两瓣唇上。
梦里酒后口渴,她探出了点舌尖,不住舔舐着唇瓣,却好似无用,刚刚润湿又被体温蒸腾。
落地灯很暗,光影叠嶂,秦鹤恍惚了片刻,以为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踏雪而来又与他在露台相遇的少女。
她已经能将骨子里的清倔劲儿在人前掩藏得很好。只是睡着后,就像剥落了层光鲜明媚的壳,寂寂冷冷地自成一隅化不开的雪。
而那两片唇瓣则像雪里的一抹红,颜色越发鲜艳扎眼,渴求水源似的微微张开,仿佛诱他上钩的饵。
秦鹤眼眸像被熄了光,晦暗乌沉。
房间里点的是静心清欲的檀香,可蔓延滋生的情.欲却将这味道玷染。
不同于之前烙印主权的占有欲,他此刻的欲念很纯粹,只对她,这具柔弱单薄的身躯,这个气息中有酒酿茉莉花香的灵魂。
无论她手上戴着谁的戒指,今夜对什么人春风脉脉地笑过。
当下,她就在咫尺之外,伸一伸手就能完全被他触碰,缠绕,吞噬,每一根头发丝都能攥在掌心里把玩,每一寸骨肉都能被蹂躏出糜艳的红痕。
他阖了阖眼,先往后退了半步,将玻璃杯轻轻放下,没弄出一点声响。
接着抬手,长指慢条斯理地将颈间两颗银扣解开,袖口浅挽了两圈,像是在有条不紊地解开一道道束缚手脚的锁链。
他双手丝丝扣扣地与她十指交叉,撑在她两侧,而后缓缓俯下身,拉近距离,直到她的睫扫在他冰山般冷峭的鼻梁上。
秦鹤的薄唇擦过她的眼睑,动作温柔,怜惜地吻了吻,又一点点向下。
温凉的触觉似乎让她感到舒适,她主动地扬了扬脸,潜意识想将更多发烫的肌肤贴上来。
渐渐他碰到了最柔软的唇珠。
秦鹤眼眸转戾,深吸一口气,凶狠地吮住她,攫掠她仅存的气息。
长驱直入的舌尖轻易将她不设防的齿关撬开,一眨眼就扫荡了所有角落。她嘤咛呼救了一声,却抵不住惊涛骇浪,干涸的喉咙忽而被甘霖浸润。
身体很快适应,甚至开始主动去吸吮索取,在她意识还没清醒的时候,他们已经缠绵出了暧昧的水声。
有某个时刻,沈妍在混沌中抓住了短暂清明的意志,她感觉到身体忽地腾空,似乎是被他整个抱起来,行进到房间里,又在柔软床榻中陷落。
她有点想哭。
她想他终于要碰她了,一切还是要发生了。她想自己也免不了俗套,陪一桌人笑和陪一个人笑终究没什么两样。
她还想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初要在她还纯良天真的年纪做正人君子。如果都是注定,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中至少一个人满心欢喜去踏入深渊。
但这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来所有情绪,顷刻间又被男人铺天盖地的气息占领。
然后,在她最渴望最急促的时候,秦鹤停了下来。
她身边顿时四面透风似的空落,像是洪水退去,重新留下崎岖脆弱的河床。
沈妍无意识地伸手要去抓住他,纤细的小臂环过他的后颈,柔软无力地想将他拉回来。
无济于事。
指尖隔着布料,顺着他深邃的脊柱沟软绵绵滑下。
她这次终于难受得淌出泪来,眼睛眯开细细一条缝,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