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烫(23)

“又不是什么好工作?别干了。”阿瑟终于没忍不住,大学时候养成的习惯,让她在选择工作的时候,还是看低了自己的能力。

“我发现我没有梦想了。”十八把所有的啤酒都倒在自己的扎啤杯子里,她真的有些难过,“唯一的梦想就是我一直坚持给杂志社写稿,这期只有我500字的稿子,你知道今天编辑跟我说什么吗?编辑说,‘十八,你换成散文诗吧,我多给算标点’,我连500字的梦想都没了,我的工作、爱情,统统都糟糕的不行,就这样我竟然还能跟别人酒后乱性……”

阿瑟在手里转着打火机,看了她半天,竟然找不到最恰当的话来劝解。

小歪风尘仆仆跑进包间,兴奋的看着阿瑟:“哥们儿,我没说错吧?约会咋样?”

“你过来。”阿瑟朝小歪晃晃手指头,从身后拿出一大袋东西,“有东西给你。”

小歪一脸的□:“咱兄弟俩穿一条裤子的,没那么客气……”

阿瑟一把拽着小歪的衬衫领口,上来就是一通暴打,小歪左一声右一声的尖叫着。

“你大爷的,知道这些是什么不?”阿瑟揪着小歪的衣领,“老子今天特想点你的天灯,罗飞飞对着我唱了一下午的‘哦啊哦啊哦啊’,你想闷死我是不是?我还得装高雅的听着,还得莫名其妙的买一堆彩色蜡烛,我不点你天灯干什么?”

十八微醺的打开阿瑟丢开的袋子,里面全是包装漂亮的蜡烛灯。

“真漂亮。”十八有些惊讶,感觉那些蜡烛象星星。

小歪挣脱了阿瑟,有些恼火:“你不会约她吃饭吗?喝咖啡啊?看电影啊?逛夜店啊?干嘛非得在她店里听美声歌曲?”

阿瑟有些茫然:“也是啊,估计是被声乐嚷嚷傻了,下次看电影吧。”

小歪大口大口的吃着水煮鱼,斜睨着阿瑟:“还用我教你这些吗?你比我在行好不好?”

露娜晃着手里的钥匙,背倚靠着房门,看着左手步履艰难的一阶一阶的上着楼梯,走廊的声控灯在左手的脚步声中,亮了,灭了,再亮了,再灭了。

“你真的喝多了。”露娜对着灯光翻着房门钥匙,转身唏哩哗啦的开门。

左手拽着楼梯扶手的手臂,在楼道灯光下,有青筋突出来,上了最后一阶楼梯,左手倚着楼梯扶手的拐角,点了支烟。

“进来啊?”露娜开了门,双臂撑着房门两边,身体悠闲的晃着,长长的项链,来回的抖动着。

楼道的声控灯簌地灭了,左手指间的香烟泛着焦灼的炭火儿,一闪一闪的,露娜小声的吃吃笑着,没有开房间里的灯。左手低着头,好一会儿丢了手里的香烟,用脚在楼道的水泥地上用力的碾着,然后朝露娜走过去。

木羽拿出钥匙开门,心里动了一下。他在想,她这个时候会不会在家吗?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愿望简单的可怜,过圣诞节,开门的时候会期待看见礼物,不管什么,只要是给自己的都好,哪怕是一双颜色老旧的袜子。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房门被推开,木羽刚要开灯,看到十八房间里跳动的光亮,但不像灯光。他慢慢关了防盗门,小心的走过去,轻轻的敲门,里面没有反映。他犹豫了一下,用手按下门把手,悄无声息的推开门。十八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床边的柜子上,装满水的玻璃器皿中燃着蓝色的蜡烛灯。火苗安静的跳着,稍微跳的厉害,烛台就会在水里飘一下,碰到玻璃沿儿,烛台就会再漂向别处,烛火就会抖几下抖。

木羽小心的坐在床边,原来他刚才在房间外面透过门玻璃看到的光亮是烛台的灯光。她的脸部线条,在烛光中模糊着。木羽侧着脸看着她睡去的表情,犹豫了好久,手指头轻轻的在她的发梢和脸颊上缓缓的滑过去,有种不真实的触感,他和她真的有了这么近的接触吗?

蓝色烛台爆了一下火苗,烛火眨呀眨。木羽盯着烛火,机械的松开领带,在解开衬衫领口第二个扣子,他看到床边有散落的稿纸,都被揉皱了。木羽轻轻拿过稿纸,对着床头的烛光看着上面的字迹。

“……舒雅扣米乐工资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要是也这么无理的对我,我就甩手炒了老板的鱿鱼。看来人真的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今天明明是她女儿自己搞丢了行政绩效报表,但她还是算在我头上,扣我这个月的绩效,我很奇怪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摔了报纸,说句豪迈的,比如爷不干了。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和米乐在餐厅恶狠狠的批斗了舒雅,下午竟然还能高高兴兴的去上班?见舒雅的时候我竟然还能笑出来?难道这就是我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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