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顶到地底,真是寒彻心骨。
不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也不是没有筹码。只是大姐这份子,他真有些受不住。
罢了,现在是用人之际,能多一个支持者总比多一个反对者好。对大姐来说,哪个弟弟上台她都是大长公主,可对自己来说,就是当权者和阶下囚的区别了。
就先受着,徐徐图之吧。
只可惜了。。
他放下手里的碗,凝眉看着空空如也的白瓷碗。
以前他总是胃口不好,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大多就捡个几样吃几口就算完。现在可不了行,他逼着自己必须吃完所有的饭菜,不可剩余一点。
上过战场才知道,一个好身体很重要。他必须好好保重自己。
只是可惜了那样一个好女人,养在深宫里都快七年多了吧。七年,小豆苗似的丫头片子都长民婷婷玉立的女孩儿。
那样寂寞疾苦的日子,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消。
好容易找到的这么一个人,没曾想。。
想到这,阮承浩心里微微抽痛一下。
这么多年来,这事就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疤。只怪自己不够强大,手不够长,势不够狠,权不够大,当年才保不住护不了, 白白留下遗憾。
现在,有人故技重施,旧事重演,他怎么能耐得住?可耐不住也得耐,和天下比起来,一个女人就显得微不足道。
但难道堂堂皇帝就真窝曩无能此?真要他再眼睁睁看一次?
可惜自己如今比上一次还落魄,还爱莫能助。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有所努力,这皇宫里手眼通天的人多的是,他不是最厉害的,但未必就没有半分力可出。
大姐能买断人心,买断亲情,他也能。这人心是最复杂也是最险恶的。皇宫里多的是双面倒的奴才,大姐能图的他亦能图到。
毕竟若是日后翻天,大姐还是大长公主,而自己却是一本万利的天子。
那个杨涛,怨深欲重,只怕大姐是填不满的。这样的人正好适合自己利用,舍得下自己亲妹妹的薄情负心汉,真真一把好利刃。须得这般舍得下的人,也须得五弟那般深情不寿的多情种,就
不知那小姑娘
有没有这个造化,能堪堪让五弟怜惜。
亏得他还下了血本,把那般重要的旧物送去。
只盼的五弟念旧情,做个护花人。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朵稚嫩的花被五弟搅了去的话,将来回到自己怀里时,是否还是原来那朵花?
得失不由人呐。
幽幽叹口气,阮承浩伸手一招,让伺候的老太监把食具都收拾下去。
喝上半盏温白开,他又翻开经书,半闭着眼,团坐在薄团上拨着手里的血琥珀念珠低喃诵经。
对于目前自身的状况杨波说实话有点搞不清楚。
她现在算是在乾元殿里当差,可既不是普通的宫女,也不是姑姑,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
陛下让人给地带来新衣,是普通的女儿家装束,粉绿荷叶裙,绣花对襟比甲,俱是娇俏靓丽的款式,缀着空心小银珠,一动就铃铃响,很是俏皮的情趣。
她被人伺候着,在大浴桶里洗刷干净后,带到里面更衣。那轻轻滑顺的料子就像最甜蜜的亲吻似的拥抱住身体,久违的感觉。
薄薄屏风上倒映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总是端坐着,从不懈怠。
杨波心里有点打鼓,总觉得这样的亲近来的莫名其妙而且突然。但对方没有给她丝毫询问解惑的机会,他是君,是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太监进来给她梳头,是双环髻,插上别致的绢丝花,一股子春情烂漫。
她低头看宫人给自己套上袜子,穿上鞋子。那棕形的绣花鞋两面都绣成猫挠球,很是可爱。那球上也缀着银珠。
待穿戴整理完毕,他们就领着她往外走。她一动,身上的银铃就轻轻响。
叮铃,叮铃。
听到响声,那屏风上的身影动了动,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错愕迷离。
被他直勾勾看的有点慌,杨波停住脚步。
那人醒过来,温和朝她一笑,伸手招了招。
她这才继续上前,层膝行礼。
“奴婢拜见陛下。”
“起来,到我身边来。”
杨波起身,走过来。
他朝她按了按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蹲下,然后微微低头俯视着她,从怀里掏出那个被她砸在地上的玉瓶“来,这个还给你。”他说着,手指撩开那玉瓶上的绣线,亲手给杨波套在脖子上。
杨波不敢动,也不敢抬头。
将那玉瓶套好了,他撩起她的下巴,让彼此面对面。
“何苦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砸了,须知这玉瓶可是他重要的旧物,被你砸坏了一个角,得心疼死也说不定。”看着杨波的双眼,他微微含笑,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