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愣一下。
日物?什么意思?他?又是指谁?
那人似看不见她的疑问, 自顾自说着。
“他对你也算用了心思,只是他在乎的永远只是他自己,对你也就这么一点日情难忘而已了。不过,算是押对了宝,我没他狠心,比他念旧。你算得捡回一条命,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离开了我的荫庇,只怕这皇宫里处处都是你的死地。”
杨波惊一下,她知道这次是有人存心要地死,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执意要地的小命?自问她在这皇宫里没惹到什么棘手的人呀?
若真算惹了,那也只惹过柳如云。可柳如云也已经给了她教训,害得她大病一场,差点疯掉。况且柳如云自己已经被方似雨弄死了,那还剩下谁?
搞不懂,不明白。
她疑惑看向他,想寻求答案。可他对她摇摇头。
“这皇宫里的敌人和朋友都是模糊的,只有利益是唯一清晰的东西。你与其旬我,不如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我亦不能护你一辈子,到头来总还是要你自己心里明白,才能周旋得当,保护自
己。明白吗?”
地点点头,似明白又并不太明白。
她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磨墨?来,给我磨墨吧。”他拍拍她的手,笑语道。
“是,陛下。”杨波起身,到案前拿起墨就要往砚台里墨。
“用那玉勺弄点水,没水你怎么磨?”他伸手指点道。
“是,奴婢知道了。”杨波脸红一下,急忙用那玉勺舀水。
“四五勺就够了。”
“是,奴婢......。”
“不用称奴婢,有我吧,听着不舒服。”
“是,奴。......我,我知道了。”
“慢慢磨,顺着一个方向,不要太用力。那墨要竖直,不要倾斜着,这和做人是一个道理,要直。”
“以前在家,没磨过墨吧?”
“也对,你从小家里就娇生惯养的,不让你做半点事。想起来,以前在太学那会,你的墨还都是我这儿匀去的。那时候我就每天多墨点,免得你要的时候不够。呵呵,现如今,你也该学着自
己做些事,不能老指望别人了。”
杨波磨着墨,有点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又不能不答应,于是就是是是的答着。
磨墨是个功夫活,不能急也不能躁,一时半会也成不了。
杨波听着那墨块厮磨着砚台沙沙的轻响,手渐渐酸起来,老实说她也不知道磨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好了。看着砚台里那一汪墨水乌黑的,似乎可以用了吧?
又磨了几下,她想停手。
“还不够,这墨你看着颜色发黑了,但到了纸上,就容易渗,不够浓。”他摆摆手,阻止。
杨波抿了抿嘴,继续磨。眼梢瞟到案上,两摞奏折堆着,他正一本本翻阅,却都未批。原因就是自己的墨还磨不好。
心里有些郁闷有些自责,低着头继续磨。
他侧头看她一眼,把手里的奏折合上,放在一边用手按了按,然后起身,挨近她,握住她的手。
“缓一点,不要急,慢慢来。”
杨波有点惊到,手不由要抖,却被他那手握着,纹丝不能动。
那手温热干燥,很稳很沉,压在她手上,带着她缓缓画圈。
墨条在砚台里一圈又一圈的磨着,那原本轻盈的墨汁渐渐变得浓稠起来,泛着黑黝黝的哑光,好似一块浸透了水的黑缎子在里面随着墨条舞动。
末了,那大手带她的手笔提起,那黑缎子从墨条上滑落,铺展在砚台里,似玉似膏。
“成了,这就可用了。”他在她伸手自得一笑,胸膛贴在背上,能感觉到震动和温热。
杨波也跟着笑,仰头看他,他也看她,眼里是平和温暖之色。
她有些释然,他的眼神和太上皇的不一样,显得安全而温和,似老友似故人,更有几分亲人的感觉。
“陛下,请用吧。”她说道。
他放开她,摇摇头。
“放着吧,不急,我先带你去看个人。”
“哎?看人?可是......: ”杨波看了看桌案上那两摞等着批的奏折,不解。
他哼笑一声, 目光凉凉略过那些奏折。
“有些人,有些事,是须得等一等,看一看,再论。走吧,让他们等着吧,等一等,对他们有好处。”伸手一拂,转身就朝外走。
杨波伸手把砚台盖上,她辛苦磨成的墨,有点舍不得。手都酸了呢。
他回头看一眼,微微颔首点头,然后放缓脚步等了一等。
杨波急忙跟上去。
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看谁?
天顺朝 20 迷宫
杨波跟上去,一起闪进那个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