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扶你起来。”
阮宣炆点点头,让她扶起他。
“阿水。。。。。。我。。。。。。”想起心里的疑问,他抓住她的手还想问。
杨波抚了抚他的胸口。
“殿下,我在,放心吧。”
外面传来喜禄的声音。
“殿下,奴婢喜禄进来了。”
“进来吧。”杨波直起身,回话。
喜禄从屏风后转出,上前就行礼。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阮宣炆深吸一口气,靠着软枕,点点头。
“起来吧,宫里有什么事?”
喜禄起身,却不说话,眼皮撩了撩,朝杨波看了一眼。
阮宣炆一怔,他立刻明白喜禄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但为什么?
杨波也立刻明白,坦然从床边走下几步,然后对阮宣炆屈膝福了一福。
“殿下,我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哦,嗯。”阮宣炆怔怔点头,干巴巴应一声。
杨波起身往外去,走过喜禄的身边,瞥一眼。
喜禄低着头面无表情,不与她接眼神。
杨波不露痕迹,了然。
出了寝宫,仰头,看见昏沉沉阴暗的天色,笑了笑。
走到台阶下,她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
这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她很快就能达成所愿,梦想成真。
一路走得坎坷辛苦,但总算胜利就在眼前。
即便是要踏着别人的尸体迎向自己的幸福,她也已经无所谓。
这大概就是这群皇宫里的人给自己的唯一礼物,教会了她冷血和残酷,还有最最重要的自私。
天宝二年九月初九,太子阮宣炆在天色将昏未暗之际,坐了车辇在禁军陪同下进入大内直达含章殿。
禁军左卫屯兵全部出动,京师戒严。
各个坊间重兵把守,任何人员走动都必须查验。文武百官,亲王贵胄,无有诏令一律不得私自走动,违者当谋逆论处。
局势一下就就紧张到千钧一发,感受到这肃杀的气氛,就连长安街的商户也都早早关闭店门,回家老老实实猫着。
即便是没有任何见识的平头老百姓也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至于那些心底亮堂的,则一下就明了。恐怕大内里真龙不稳,要变天,要换朝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各自的盘算,一旦改朝换代,朝堂势力必然要起一次清洗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铁打的定律。
于是乎,思变的盼,思定的愁。想搏一搏的,蠢蠢欲动。怕失势的,患得患失。
就连一直表现得强势而顽固的陈阁老,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地来回走动,烦躁不安起来。
太子登基,他内阁首辅的地位应该是不会变动的。陛下选他的孙女为太子妃,动的什么心思,他再明了不过。他陈家已经和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新君一旦登基,必然需要陈家的势力扶助扶持。不然,如何能对抗晋王。
但太子能挡住吗?陈家能挡住吗?
没有了陛下,真的能挡住晋王吗?
晋王一手握着朝堂,一手握着兵权,功高震主,威名赫赫。
劲敌啊。
陛下是否已经有万全之策?陛下真的做好了布置吗?
陈阁老不由地担忧。
摆在新君和自己面前的危机很严峻,但危机也是转机,关键是如何把握。
如果自己能扳倒晋王,那岂非就是一统朝堂。
这权力,该有多大?
想想都一阵战栗。
权力,是每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心底最甘甜的毒药,明知道有毒,却忍不住一尝再尝,至死方休。
陈阁老自知已经过了花甲,三十年朝堂沉浮,看尽了起落。没有哪一个能常威不衰,谁也霸不住这强有力的权力。但谁也看不透,只要你加入这个游戏,就只能陪着游戏玩下去。一旦参与,就连想离席的机会都不会拥有。即便真有离席的机会,又有哪个愿意舍弃全部去换一个轻松自在?
这毒药,已经扎根在灵魂里,无法拔除。
只有死亡才能带给灵魂最终的安宁,最终的解脱。
陛下如此,殿下也即将如此。
他如此,晋王也必然如此。
抬头仰望昏暗的天空,连紫微星都找寻不见。
他伸出手,无意识抹了抹。好像这样能抹除那厚厚的云层,让紫薇重现天空。
但这次抹开了,下次呢?下次会是谁遮蔽紫薇?
会不会就是自己?
那么到时候,谁来抹除他?
陈阁老一个寒颤,很快将这心思抛却脑后。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他是勤王护君,正义之师。
吉乐朝1-2章
吉乐二年,四月,春。
晋阳,自古富庶之地。河东有民逾十万,有盐池,又产粮,赋税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