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换流年(337)

十几万大军放在那里,万一有个好歹那都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对于皇帝来说,当务之急是千万不能让这些武将察觉到自己内心有裁军的想法。

在没有一招毙命的可能之前,绝对不能动摇西北军营分毫。否则天下动荡,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即便明白董伍说的都是事实,陈的也俱是实情。但皇帝还是狠狠地驳斥了他一番,并且将他官降三级,遣出京城,流放外省当一个小小知县去。

朝廷上本就隐隐有着一股对西北军营不满的情绪,但一看到董伍的下场,也一个个噤若寒蝉。但这言论虽然压下去了,却并非完全消失。

阮宣炆自然也不希望这言论消失,但目前还不能放任这种言论,得等待时机。

只是时机到底在哪里呢?这样一个毒瘤顽疾不除,再拖延下去国家迟早也会被它拖垮了。

图染如今看起来是安稳了,但十皇子依然流亡在外,第一皇子的可汗之位远未稳妥。万一有朝一日死灰复燃,这颗星星之火未必不能成燎原之势。

而一旦图染内乱,势必殃及天朝。流寇贼匪肆虐就必然要动用武力驱逐镇压,这都会成为西北军营手中的筹码,越发不得动弹。

他这个皇帝,一面要靠军队维持国家平安,但又要防止军队把国家给吸干榨空,实在是两难。

想动军队,可手里又没有把柄,没有一个缺口让他来做文章。

就在这两难之地,突然一封密奏从图染辗转而来,一路送到了京城。却又绕过了内阁,直达乾宁宫,送到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阮宣炆打开密奏上完好无缺的蜡扦,从铜管里抽出那发黄的羊皮纸,展开一看,真是喜出望外,拍手而起。

千愁万愁,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向军营发难。现在随着这一封密奏,一个顶顶合适的借口就送到了他手里。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着手好好敲一敲西北大营。

这一次就算拔不掉这一根扎在他心头的肉刺,他也少不得要敲掉这只老虎的一颗大牙来,让它短时间内咬不了人。

杨波发现这几天阮承淋的眉头总是皱着,很多时候和他说话也心不在焉,似乎总是在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但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回答,总是随意一笑,说没什么。

没什么?相信他才有鬼。杨波嗤之以鼻。

夫妻做了这么些年,就算没彻底摸透对方,那也总能摸到七八分。他定然是藏了什么心事,但又不想她知道。

可她和他已经是夫妻,是一体,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其浑浑噩噩不知险境,不如明明白白共同面对。

把心里的这番话对阮承淋开诚布公说了,他看着她,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发皱拢。

杨波心里一个咯噔,立刻明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于是心里越发猫抓似的难受。这不明不白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还不如明明白白去死呢。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京城那里有什么不好?”杨波立刻想到的就是朝廷里有变,要知道自己丈夫本身就是武将出身,天下大乱也未必能让他皱一皱眉头。但京城里皇宫里有点风吹草动,却比天下大乱还揪他的心。

阮承淋点点头。

“朝廷有变?皇宫有变?”杨波又问。

阮承淋还是点头。

这下杨波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眉头也皱起,心不断往下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承淋握住她的手,抿了抿嘴。

“朝堂上现在有一股言论,针对西北军营。”他缓缓说道。

杨波皱起眉。

“为什么?倘若没有了西北军营,谁来保护边疆?往日里都是将士们流血流汗,拼死拼活地保护大家。如今好容易天下安定了些,怎么?就要狡兔死走狗烹了?可笑这狡兔还没死绝呢,就急着要卸磨杀驴了?”

阮承淋拍拍她的手,长长舒一口气,摇摇头。

杨波回握他的手。

“那皇帝什么态度?他难道就不怕。。。。。。”

“他刚刚贬斥了上书斥责西北军营将士违法乱纪,鱼肉边塞百姓的言官,流放到外省去做县丞了。”阮承淋说道。

杨波松口气。

“看来他还是明白的。”

阮承淋却摇摇头。

“怎么?”杨波不解。

“这是做给外人看看而已。你试想,西北军营成立已经十几载,实话说,大大小小总有些毛病的地方。可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敢上书直言,为何如今却生出这种言论来?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人的言论,听说这样的折子已经有十几个,都被扣在中宫,按住而已。这里面,有问题呐。”他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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