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只是盼得太久,盼得太苦,盼得太累。
而这次回家的恩典来的太突然,突然得我都没有足够的时间酝酿情绪。
有时候就是这样,期盼过了头,一下子大成所愿了,反而没劲。
不过这样的情绪到第二天就调整过来了,第二天我开始使劲哭,甚至抱着鸽笼也能哭。银屏又嫌我矫情,说马后炮不顶事。
我家这个丫头怎么比小姐脾气还大,母亲真该早点将这小妮子打发出去。早点嫁人,让她嫌弃自己汉子去,少来管我。
自家的花园子也成了稀罕的地方,那些依旧保留着三年前样子的地方,每一处发现都让我惊喜。拉着母亲和银屏到处看,反到是自己的屋子,没怎么细看。
母亲和奶奶一人拉着我一边手,怎么都不肯放开。好似一放手,我就会飞了似的。
到第三天,大家都克制了一些。
过年总是热闹的,亲戚友人都会走动。再加上圣恩眷隆,特地提到了我及笄的事。父亲也不敢怠慢,索性两好并一好,趁着过年的热闹帮我办了及笄之礼。
母亲亲自为我梳头,银屏捧着妆盒,笑得眉眼弯成新月似的。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及笄是件大事。行了及笄之礼,就真正成为了一个大人,一个成熟的女人。
可我觉得有些疑惑,成熟成人难道就是换个发型换身新衣吗?
我头一次梳起了发髻,母亲亲自为我带簪,银屏则小心的为我涂上脂粉。
那些带着香味的膏状粉末让我有些不喜欢,看着镜子里异常白皙的自己,总觉得很陌生。
我的新衣是大长公主特别赏赐的,使用了大内的贡绸,样式也是大内最新的,尚衣局的针凿不同于民间,尤其精巧别致。
但繁琐了些,尤其是腰,勒得好紧,我有点难受。裙子也太长,我不得不小步慢慢走,不然踩着裙摆很容易摔个狗啃屎。
我抱怨的时候又被银屏埋怨,说我一个侯门千金大家闺秀怎么能老是狗屎挂嘴边。
唉,母亲,快点打发了这个多嘴丫头吧。迟早要被她念死。
我说死,她又埋怨,说大过年的这样不吉利,这个丫头真是令人头疼极了。
女眷都在内庭聚会,我涂脂抹粉穿着一身累赘,也只好端着小姐矜持的架子在那里装样。笑不露齿,走不露履,低头敛眉,温婉贤淑,哎呀呀,真是受罪啊受罪。
不过再矜持的小姐也都少不了八卦的兴致,在一开始的矜持端庄过后,那些小姐夫人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我一些皇宫里的事情。
一开始我还有显摆的心思,告诉她们弘文馆怎么走,御花园怎么去,乾元殿如何如何,乾宁宫如何如何。但随后我就发现,虽然皇宫我比她们熟,可皇宫里的秘闻她们比我熟。她们的问题都
是非常有针对性而且伴随着一个接一个劲爆的内部消息,到后来不是我向她们显摆,而是被她们八卦得一愣一愣的。
在皇宫里三年,我还真不知道哪里竟然有这么多秘闻。
比如大长公主为什么迟迟不肯出嫁。比如宁贵妃和皇后之间的斗争。比如太子为什么身体一直不好?再比如当年为什么宁贵妃会早产?还有诸如陛下为什么特别宠爱如云似雨两位总管。
这个八卦最劲爆,这些贵妇人贵小姐们竟然怀疑陛下有龙阳之好。
我真是从一开始的滔滔不绝到后来的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服了,真服了这些八卦女们。
塞得满耳朵都是八卦,我太震惊了,不得不逃出去好好消化一番。
偷偷溜到花园子里,我躲在假山后面结结实实的狂笑了一阵。
古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还真是至理名言。绕是天下的主宰陛下,大内呼风唤雨的如云似雨二总管,到了这些贵妇人的嘴里,也不过是几段八卦消遣,打发闺阁时光而已。
“都已经及笄了,怎么还笑得像个野丫头。”我听到有人在假山那面低声抱怨。
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双眸,如星似月,含情脉脉。
我没来由的脸一红,别开眼低下头,手指绞成一团。
“原来还会害臊。”沈玉飞走过来,伸手一刮我的鼻子。
“你怎么在这儿?”我打开他的手,撅着嘴详装生气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可是你们杨家小姐的姑爷。”他绕到另一边,朝我挤眉弄眼。
我冲他做个鬼脸,伸手打他一下。
“好啊,还没过门就打姑爷。如此悍妻,休了休了。”他捂着胸口连连摇头。
“不光打,我还踹呢。”我抬脚就招呼他。
他侧身一臂,伸手一把将我手腕抓住,一用力将我拽到怀里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