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糟糕的是,恐怕连平时很难见面的沈玉飞就更见不着了。
想起沈玉飞,我灵机一动,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书桌前,抽出纸笔,舔了舔墨。扁嘴凝思片刻,一气呵成挥笔写了封短信。
“哟,又要鸿雁传书予你那玉郎了?”银屏凑过来打趣我。
“正是,此一番入宫而去,我和他就是那牛郎织女一年一回都说不定。唉,得赶紧把这个噩耗通报与他,速速想出对策才是。”我把笔一扔,吹干墨迹,把纸叠成长条。
银屏笑着伸手点点我,转身从葡萄架下取了个碧竹鸟笼来。
“好宝贝,一切就全靠你了。”我打开笼子,从里面把那只浑身雪白的雄鸽抓了出来。
这宝贝是沈玉飞送给我的,最是聪明伶俐,识得他家到我家的路线。我和他就这么鸿雁传情书,煞是有情趣。
这小子就是喜欢这种调调,能讨女孩子喜欢。
把书信塞到好宝贝脚上的铜管里,然后小心翼翼捧着它到院子里,撒手放飞。
唉,我要是自己有两只翅膀该多好,想飞哪里就哪里,皇宫也不在话下。
不过,要真背后长两鸡翅膀,我怕飞到皇宫上空御林军把我当怪物射下来,那就惨了。
胡思乱想间,好宝贝已经飞的不见踪影。
至平朝 5
少年不识愁滋味,对于要进宫这件事我依然只纠结于面对阮宣炆这个别扭孩子,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想到皇宫里好玩好看好吃的东西那么多,竟还是有一丝喜悦和期待。
奶奶则长吁短叹,眼泪花花的。母亲是忍着不敢哭,怕她一哭,奶奶的眼泪就越发收不住。一人拉着我一只手,好似等会就再也见不着我似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吃过晚饭喝完茶,我才回到自己屋里。
一进门就跳着脚伸长脖子四处探查。
“回来没?回来没?”
“早回来了,正喝水整理羽毛呢。”银屏在葡萄架下应了一声。
“信呢?”我在书桌上翻来翻去。
“玉盒子里,我早就给你收好了。瞧你那德性,猴急猴急的。改明儿个我和太太说去,早点打发你出阁算了。”她拍干净手,笑着从屏风后出来,打趣我。
我不理她,从架子上取下和田玉做的小扁盒,打开就看到一叠绯红泥金纸上面摆了个小巧的方胜。
取出来拆开,里面短短一行字。
“已知,明日清晨老地方见。”
低头嗅嗅,扑鼻一股松柏清香,上好的徽墨。
“哟,瞧着了你玉郎的情书,笑得这么甜滋滋的。”银屏凑过来趴在书桌边歪头看我。
我头一扭,嘿嘿笑几声。
把手里的纸依原模样叠好,放回玉盒里。
“今晚早点睡,明儿个有行动。”从椅子里跳起,我皱着鼻子低声对她说。
银屏眨眨眼。
“又要偷溜出去鬼混?你那个玉郎,也忒没有大家贵公子的脾性了吧。整个一拐带闺阁小姐的登徒子。”
“这是情趣,你懂啥。”我伸手点她鼻子。
“情趣?等你被老爷捉住罚去跪祠堂,那就更情趣了。”
“呸呸呸,你这小蹄子竟给我乌鸦嘴,看我不打你。”我取了搁在檀木架上的孔雀裘扇,拍打她。
银屏一闪就躲过去。
“我这是为小姐你好,也不想想,哪次你跪祠堂不连累我的?真没良心,过河就拆桥。”
她嘴一撅腰一扭,详装生起气了。
我丢了手里的扇子,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好姐姐,且饶我这一回。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五内,将来你找到好人家出阁,我定然包份大大的陪嫁给你。”
“呸,好端端的闺阁小姐学的跟个市井登徒子似的,你还长脸了呢。”银屏懒洋洋啐我一口,细白的手指捏一把我的脸蛋。
“都是三少爷和你那好玉郎给带坏的。”挣脱了我的手,她哼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会真生气了吧?”我追过去几步。
“叫小丫头们打水给你梳洗,你是小姐,我哪敢生你的气。”她回头瞪我一眼,伸手撩起帘子探出头。
“香梅,幽兰快去打水,小姐要梳洗更衣了。”
“哎,知道了,银屏姐姐。”外面传来两个小丫头脆生生的应承。
我这才优哉游哉踱步回去,跳进香妃榻上舒舒服服躺着。
有人伺候就是好,可惜本小姐很快就要去伺候人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时局不由人呐。
早上天蒙蒙亮,我就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这偷溜出去的经验从我八岁开始就积攒了一大把的经验,方便出行的男装也是跟着我的年龄准备了一套又一套。换上上半月刚在绣工坊做的水天色单衣,头发扎起带上镶玉绣五彩的发带,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