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60)

卢兴祖低吟一声,“真是狠。”卢兴祖笑道:“你对阎老板真狠。”

明月不答,依旧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她也是无奈。原本她以为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与他详谈也许会有所转机,未料想他那般固执。实在无法,既然逼她,那么她就只能如此,反正问过,他不喜欢她,只是想找个适合的过日子。她明月尚浅可以,爱他如斯的青田更能胜任。

卢兴祖摆摆手,轻叹,“你先下去吧。”

明月颔首,站起退去。她方关上卢兴祖的房门,眼睑下垂,沉吟片刻。哎,她酿成的因要由别人来承担铸成的果。可这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法子。

阎罗不出三日便派媒婆下聘,那时明月本是担忧父亲不会采纳她的建议,不想去见媒婆的是卢青田。明月便知,父亲还是纵容了她一次。

卢青田是喜欢阎罗的,当得知他来提亲,她一改从前的冷然,如少女待嫁的模样。阎罗安排婚期甚早,下聘后第五日便选好“请期”,他速度之快,让明月愕然,他这般着急,是为何?

五日后,当大红花轿抬进卢府那刻,是她亲手为卢青田梳妆打扮,戴上凤冠,披上霞披。她尤记卢青田对她说得一句话,她说,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找一个疼她的人过生活。

明月不知阎罗到底有没有爱卢青田,但她知他会倍加呵护她。

卢府没有当家主母,扶她上花轿的自然是明月。她着嫩粉色礼服,腰间束京白绦子,搀扶卢青田上轿。她明显感到一道强烈的目光,不想也知是谁。她明媚将他望去,虽见他杀人般的目光,但她依然笑脸盈盈,“妹夫,妹妹就交给你了。”

阎罗身著大红袍礼服,在那日阳光灿烂的天气里,显得分外扎眼,他愤怒的目光好似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他别样的情绪只维持一会儿,立即冷笑起来。

明月是第一次见他阴森的模样,那犀利的眼眸向她射来,她顿感万箭穿心。他接下来的动作,简直出乎明月意料。她以为他会冷然继续完成“亲迎”,如平时一般淡然。

他此时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当场去解礼服的扣子。明月哑然,其他看客也惊在原地失了声。阎罗脱去新郎礼服,衣服狠狠甩在地上,自己下了马大步朝明月走来。

明月自是知她在劫难逃,当场掴耳光的打算亦有,大义凛然站在原地受一耳光。阎罗走至她面前,抬起手。明月眼一眨不眨等着去受那愤怒的耳光。

然,阎罗手中攥着一张纸展开给她看。是那张协议。阎罗冷笑,一点点在她面前撕掉,目光凛冽严肃。撕成碎片,洒在空中,如纷飞的绵雪,落在他们面前,每片纸片如锋利的刀子,划在身上,斑驳的千疮百孔,横亘在他们之间。

“卢明月,你厉害。但告诉你一件事,卢青田是我亲妹妹。”阎罗冷冷道。

明月怔在原地,甚至眼不敢眨一下……他方才说些什么?一旁轿子的幕帘被掀开,卢青田已揭开喜帕,用一种震愤的目光望着他们二人。

阎罗目光依旧望着她,“我的生母江浙张氏,名音。”

竟是二娘。明月脸色苍白,无言表达心中的震撼。卢青田癫狂抓住阎罗的胳膊,“阎老板,你方才说什么?”

他目光未移半厘,望着明月,“天荒地老,永无见期。”他决然转身。明月见他转身后那寒冷的脸庞,才知,她这般举措,把他一个男人的自尊伤了多深。向来,阎罗如斯桀骜。

她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永无见期……

真的永无见期?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明月的脸上。明月捂着脸,这巴掌扇得非常重,她一阵恍惚才把目光移向出手之人。卢青田怒目切齿,脖上的青筋突起,“我的好姐姐。”

明月立即用同样力度扇回她一耳光,“即使姐姐再错,也轮不到你打。我自会向父亲讨打,但由不得你动手。”

卢青田不敢置信望着她,忿然作色,“你记得。”她愤愤拔起发髻上cha的珠钗,狠狠摔在地上,朝着阎罗离去的方向追去。

明月差点不支倒地。她万万未料到,事情发展成如此。她死死咬住牙,冷然扫视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立即被明月的急冻压成默然。

她在父亲的门口,足足跪了一下午。

管家从卢兴祖房门出来,上前扶起明月,“老爷唤你进去。”

“谢谢梁伯。”明月举步迈出一步,自膝盖传来的疼痛使她险些跌倒,还是梁伯稳住她,“没事吧?哎,老爷难得一次这么狠心,错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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