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107)

于是把腿就跑,流着血的伤口溃烂撕裂也不要紧,他只求能老天爷能多给一次机会,让他回过头陪在她身边。

不,求你,别这么残忍……

她流着泪说:“愿你他日成帝王霸业名垂千古,不负你一身旷世之才,而我随前朝皇室一并葬身于此帝陵之中,亦不算辜负顾氏祖先。”

最后一个音落定,石门也轰然到底,隔开一对有情人。

他在石门外捶打哭喊,“你开门!顾云意!你他妈给老子开门!”

她提裙转身,默然往墓穴深处去。

而他精疲力竭,已换了说辞,“云意,我求你,求你开门……我求你……我求你开开门……”

然而再没有人听见。

松软的土一段接一段向下掩埋,落在他头上、肩上,埋了半截。

(全文完)

☆、第56章 情殇

五十六章情殇

一切仅在一瞬,一切轰然倒塌。

他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她如刽子手一般,一刀刀将他凌迟。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抽身离去,他却只有一个理由挽留——他爱她,未能说出口的,卑微而又自负的爱。

他回头,她低语。

快,仅在一瞬,

慢,又似旧年回忆无限延伸。

他始终记得她的脸孔,悲伤伴随着决绝,唱进耳里,仿佛带着心撕裂的声音。最清晰的竟然是她眼角晶莹澄澈的泪,自眼角滑落到下颌的时间,已足够讲述一段缱绻悱恻的爱断情伤。

再回想临别时她说过的话,什么定策之后,什么庸才人才,他一个也不想听,他宁可听她打骂,他是乌龟王八蛋也好,流氓无赖也罢,只求当她发上簪,日日常相伴。

透过石门渐渐收拢的fèng隙,他目睹她转身的决然,要走,就没有分毫犹豫,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初见时只当她是娇纵蛮横的皇室女,一夜过后,知道她懵懵懂懂嗜吃如命,回程路上颠沛流离,她一时的退让令他作出误判,以为她真是“识时务者”肯心甘情愿“委曲求全”,哪知道她内里藏着铮铮傲骨,任你乾坤倾覆,她却从不屈服。

小小一个人,脆弱得如同初春枝头一朵六瓣绿萼桃花,谁能猜到,她装着一个王朝的兴盛,一个氏族的气节,一种苦难与屈rǔ都不能磨灭的坚持。

他恨她,恨她的绝情决意,恨她的倔强固执。又忘不了前一刻在墓中她叮嘱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在为他,似乎将未来二十年都算计周全,唯恐他受难。在这一刻,为了他,她已然背弃了皇室,背弃了初衷,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只有他。

既如此,又为何要选择生离死别,将痛苦与折磨都留给他一人承担。

紧闭的石门上沾满了血迹,连带着细碎的皮ròu通通来源于他。胸中的痛苦无处发泄,全然爆发在此处,疯了似的猛捶,要拿血ròu之躯与刚硬岩壁分胜负。结局如何?无非是再多一身伤,怕什么?反正已然痛得没有知觉。

从最开始的咒骂,到最后的哀求,他的尊严,自傲,一一付流水而去。

几乎是跪倒在石门前,任落下的尘土将他埋葬,男人的眼泪不过一两滴,却是他成年后唯一一次伤心至此。

“你开门……顾云意……我求求你……我求你,求你开门……”这一刻甚至抱死了要与她一同归葬的念想。

等出去的路被尘土掩埋大半,忽然间脑中闪过一念,她绝不会轻易死去,这一定又是这个狐狸似的丫头又耍诡计,出去,一定要出去,她去江北,他就杀到江北生擒贺兰钰,她再南下,齐颜卫铁蹄势必跨江而去。

天涯海角,黄泉碧落,只要他在一日,她就别想有一日安宁。

心定了,即刻狂奔而去。她说的一字不差,跑过狭窄小径就是登天的梯,再往上攀爬求索,黑暗处猛地一蹬,乍然间天光大亮,秋后的艳阳没了层云遮挡,遍洒大地。

陆晋带着满身尘土爬出洞外,被日光刺得眯起眼,茫然望向四周,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客从何来。

再回头,路已被填满,若再来一场大雨,泥土混作一团,便再也瞧不出痕迹。

他向西走,走到一棵粗壮杨树下,曲鹤鸣及另三人挂了一身烂衣裳扮作乞丐正在杨树下苦等。看见陆晋,曲鹤鸣头一个冲过来,急急问,“二爷,公主如何?怎的就二爷一人出来?”

陆晋看看他,再看看扯了烂衣裳朝他拱手抱拳的三位部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视线再转回一脸焦急的曲鹤鸣,呐呐道:“她死了……不,她没死,顾云意她没死!”

上一篇:帝医醉妃 下一篇:拉美西斯的情书

兜兜麽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