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娇纵(20)

红珊同她推辞一番,送她出了小花园才回。客套话而已,横来竖往都是那么一整套说辞,要不是住在人家府上,她都懒得应酬。

人去楼空,陆寅仍立在原地,脑子里想的是——竟不知世间尚有如此美人,一颦一笑莫不叫人心驰神往。

然而美人心心念念的却是——山鸡啊山鸡,我要吃山鸡。

(●ω●)

路上四下无人,莺时的嘴便跟连弩似的突突突个没完,“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呀,老太婆镇日里显摆这个显摆那个,养出来的闺女也不像话,一个劲儿的啰啰嗦嗦没完没了,最可气是世子,一对招子灯笼似的亮,人都快凑到殿下跟前,这要在京城里,早给拖下去治罪,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云意捏了捏眉心,累得慌,“好啦,人家家里做客呢,你收敛着点。”

莺时便乖乖闭紧嘴。

谁晓得才逃开一堆聒噪,又遇上麻烦事。这宅子建得没有章法,她同莺时两个绕来绕去绕进一处荒僻院落,莺时伸长了脖子嘀咕说:“这可是个幽会偷情讲秘密听墙根儿的好地方呀。”

话音刚落便听见女人哭,这俩人乐颠颠往拐角处躲,根本用不着打商量,光就一个眼神,“听吗?”“听听听!”立马都趴墙根底下。

屋子里,女人哭哭啼啼闹上一阵,作了半晌没说话,自然是有人哄着,末了总算委委屈屈说句人话,“这日子……我可再也熬不下去了……你想想法子,总不能真叫他……若如此,妾身宁可一头碰死!”

那男人显然耐着性子,放软了语调劝慰说:“你放心,他这一趟出城,保管要他有去无回。”

“可是……他这是送公主回京,你难不成?那可不行,你这一下手,要牵连整个陆家,届时我又能往何处去?”唉,又是哭,呜呜咽咽无穷无尽,真是苦了观众,浪费时间。

好在奸夫废话少,只不过酸的人倒牙,“傻丫头,我怎舍得害你?自然是等他送完了公主,城外栈道,要让他死在蒙古人手里,到时候拉出关外祭了长生天,尸骨无存,倒还是成全了他。”

“我就知道……你总是想着我的……你可千万要小心,他……不好对付。”

“傻丫头……”

云意听见砸吧嘴嘤嘤叫,知道这是好戏开锣,余下的也懒得听,早几日听过她骂人,那声音粗不粗细不细的,听着忒没意思。同莺时对视一眼,拎着裙角偷偷摸摸溜了。

走下廊下,莺时很是兴奋,红着一张脸,得意道:“您瞧,奴婢没说错吧,那地方一张破门四面高墙,闲的没事不偷个情都是浪费。”

云意没搭话,在心里头把陆晋替换成绿晋,感叹人世间的情爱真是复杂,人长得好看、家世好、能打仗都不顶用,她要看不上你,你便是世上最绿的绿帽王。

云意琢磨着,还是山鸡好,山鸡一定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能让它死得其所,死有所用。

莺时啧啧两声,“要说陆二爷真是可怜,绿帽子戴得比天高,还要被奸夫淫妇算计死。殿下,您说咱们要不要仗义执言、斩杀奸佞、匡扶正义?”

好不容易走回正道,她这会子是真困,只想赶紧的回房躺平。方才目睹奸情的兴奋劲早过了,只剩下懒,“省省吧,管好你那张嘴。天底下谁家丑事不想捂死在屋子里?你要敢跟他说,保管他头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听说当日杀阿尔斯楞你可是吓得晕了过去,还想拿自己脑袋试一试?”

莺时想起阿尔斯楞血溅三尺脑袋搬家的场面,只觉得眼晕,咽了咽口水,“殿下英明,那就让陆二爷一绿到底吧。”

“行啦,人家的事情你cao什么闲心?他要是真死在那俩偷情不关窗的傻蛋手里,往后也不必在官场上混了,迟早让人玩死。”这下想起陆晋,却想不起他的脸,脑子里浮现一只绿毛龟,“小绿绿,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给一顶绿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这一觉睡到日落才醒,她还懵懵懂懂的想着梦里平白长出一身绿毛的陆晋,德安便将火漆封口的密信送到玉珍嬷嬷手里。

云意抿一口温温的茶,眼风扫过帘帐,在外听候的丫鬟便都一溜退了出去。耳边静了一静,适才说:“拆吧,陆晋办起事来倒也牢靠,比官差还回来得早些。”

玉珍嬷嬷将信纸摊开来,只有一个等字。

她瞄上一眼就要发火,“家里怎么回事?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么?等?是让我就地等,还是听旨意?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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