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99)



黎至元再怎么头脑简单,也看得出我这几日的郁郁寡欢。他问我:“回家过了周末,怎么倒心事重重了?”我包庇了肖言,供出了我妈:“我妈让我辞职回家。”黎至元愣了愣,我看在眼中。他不想失去我这个饭友,也不想终日飞来飞去地与我大快朵颐。

隔壁桌偏偏坐着一家三口,年纪轻轻的父母,大圆脑袋大胖脸的儿子。我对着他们发愣,黎至元也看在眼中。他问道:“你和肖言,有什么打算?”我又供出了肖言:“了断了。他现在在伺候孕妇,与我无关了。”我说得酸涩,与眼睛同一般感受。黎至元头脑倒通达了:“他如果置孕妇于不顾,你也不见得快活。”是,怎样我都快活不了了。我挥挥手:“不说他了。”

黎至元扭回到刚刚的话题:“你妈妈为什么突然让你回家?”我托着两腮:“她说我瘦了,想让我回北京,她可以好好照顾我。”黎至元决定为我冲锋陷阵:“温妮,让我照顾你吧。”

我心想:黎老仙人的第三条锦囊妙计,应该是“小儿不畏艰险”。

一边想我一边笑了。我替黎至元惋惜:“你是前世造了孽,今生才会遇上我。”

第二天,公司有了一场轩然大波。

全公司同事的邮箱中收到了同一封邮件,一封来自葛蕾丝的邮件。邮件由三张照片组成,照片中的人是魏老板和不要脸的她。我不是成心说葛蕾丝不要脸,只是照片中的她,的确是没有露脸。赤条条的魏老板搂着没有露脸的葛蕾丝,吓得公司中的女同事个个掩面。掩面归掩面,眼睛却从指fèng间露出来。男同事个个戴上刁钻的嘴脸,一副好戏开场前的焦急神态。

丽莉对我说:“我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打击她:“有人在,就处处有是非。”

魏老板在午后时分懒洋洋地登场。他走进办公室,我们个个屏息。我在心中默默倒数了十个数,就听得他的办公室中传出一声巨响,不知道又是哪个瓶哪个罐儿变成了残骸。魏老板办公室的门由他踹开,震得我耳膜几乎淌下血来。他大嚷:“滚,都给我滚。”他知道,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已经接受过我们众人目光的洗礼了。

没一个人敢动,我也不敢。我缩在椅子上,喉咙发痒却又不能咳嗽。

这时,花店的小伙计突然送上门来。他一踏入公司大门,就察觉气场不对,双脚钉在地上,轻声细语道:“温妮,温小姐,收花。”我借机咳嗽了一声,猫着腰向他靠拢。我心想:肖言又送花来了?他还有颜面送花来?

魏老板抢在我前面,一把夺下花,从公司这端扔到那端。花束在空中划出弧线,撞击窗户后应声落地,花瓣纷纷散落,美轮美奂。小伙计和我双双张着嘴,其余众人头几乎要埋到了桌子下。魏老板又是那句:“滚。温妮,你带头,滚。公司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地方吗?是让你养花种糙的地方吗?”

我大踏步走去拾起了花束,又大踏步离开了公司。众人纷纷跟在我身后,我颇有一番领袖风范。

我们堆在楼梯间无所适从。有的说,回家吧,就当放假一天。又有的说,包忘了拿出来了。

花束中cha着肖言的卡片:有一种离幸福越来越近的喜悦。

我大声哼了一声,在楼梯间分外荡气回肠。我躲进洗手间,鲁莽地再次拨通了肖言的电话。在肖言的一个“喂”后,我噼里啪啦道:“你离幸福越来越近?幸福是什么?是你的孩子,还是我?”肖言被我逼得哑口无言,末了却还是吞吐出一句:“小熊,是你。”我继续撕破了脸逼他:“给乔乔买了什么话梅?你也知道酸儿辣女吗?你说会是儿子吗?”我闭目聆听肖言的呼吸,平稳,急促,再平稳。肖言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底气:“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对她太刻薄。”这就对了。肖言还是那个心软的肖言,那个再怎么狠心也狠不到底的肖言。我流下泪来:“等孩子出生了,你就能刻薄了吗?”接下来,肖言说了一句我忽略了太久的话来。

他说:“我的亲生父母可以卖掉我,我又为什么不能扔下我的孩子?”

我惊得连泪都凝固了。肖言的心底,有一道我一直够不到的伤口。这伤口,让他彻头彻尾地低估了“血脉”的含义。

我字字铿锵:“你不能扔,你也扔不下。肖言,我们真的结束了。”我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天空分外晴朗。有一天,肖言的孩子会呱呱落地,肖言会把他捧在掌中,不忍走开半步。亲生父母和肖家二老在他心上划下的伤口,将由那连眼睛都睁不大,手脚都伸不直的小ròu球替他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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