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98)



我又下了狠心,想与肖言情断义绝。当初,若不是我勇往直前,也许肖言今日会认定乔乔这位贤妻良母,二人相敬如宾正好天下太平。我突然醒悟,当初我的鲁莽正是酿下今日苦果的根源。肖言明明已经一身包袱,我却还要一个箭步蹿上去。为了背住我,他只得扔下其他包袱,哪知那其他包袱因他背了太久,已经粘连了他的骨血,扔下去,他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的的确确狠了心,要从肖言的背上自己跳下来。

我回上海前,我妈说了第32遍:“辞职,快给我回北京来。”我到了上海,打电话给她报平安,她又说:“辞职啊。”第33遍。

葛蕾丝又出现在了公司。她见了我,趾高气扬:“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来找过他?”这个“他”当之无愧是魏老板。我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得嗫嚅:“忘,忘了。”葛蕾丝瞪了我一眼:“你能记住什么?”我委屈:我能记住的多了去了。

兼任秘书的丽莉小姐并没有阻拦葛蕾丝跨向魏老板办公室的步伐。她说:“我通报过了。”这就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魏老板办公室的门紧闭,百叶窗也紧闭,几乎密不透风。公司中的多事之人,包括我在内,都竖起耳朵想捕捉点风吹糙动。我问丽莉:“她进去这么久了,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丽莉摇摇手:“不会的,要是复燃了,更不可能没响动了。”丽莉思想不健康,她认为“旧情复燃”代表上演火热戏码。

正当我们窃窃私语,魏老板办公室中传出一声巨响。接下来,蕾丝像火箭炮一样冲了出来,冲出了公司。我斗胆向老板的办公室中瞟了一眼,只见,那只魏老板在金融风暴刚刚来袭时,举过头顶又咬牙放下的古董盘子,此时此刻已化为了大地上的残骸。我的心揪成一个疙瘩:葛蕾丝摔的?她是不识货还是怎么着?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魏老板喝斥我:“温妮,看什么看?马上给我扫了。”我缩着脖子,老实巴交地去拿了扫帚。

我攥着黎老仙人给我的锦囊,拨肖言的电话。锦囊中还剩下两条“妙计”,我觉得我用不上了。我已告别了犹豫不决的时代。

肖言的电话通了,也有人接。不过,接的人并不是肖言。一个女声说:“喂。”这单单一个喂,有如给了我一记闷拳,正中鼻梁。电话那边是孕妇乔乔,电话这边是勾引有妇之夫,企图让一个小孩儿甫一出生就没有爸爸的第三者温妮。我颤巍巍地想挂断电话,但乔乔叫住了我:“温妮。”我不该用我的手机打肖言的手机,我又鲁莽了。

我还是没说话,心虚得连身子都跟着虚了。乔乔慢条斯理地说:“肖言出去了。我想吃话梅,他去给我买了。你有什么事?我替你告诉他。”又一记闷拳,自下至上勾在我的下巴上。我讪讪:“话梅啊?好啊,酸儿辣女。”乔乔不放过我:“是啊,肖言也说,一定是个儿子。”我把手机攥得嘎嘎响,咬牙切齿地附和她:“一定。”

挂了电话,我把头发揉成一个鸟窝:肖言这王八蛋,枉我思前想后导致几亿的脑细胞英年早逝,他却在家当上了无微不至的模范丈夫。枉我处处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常常决定牺牲小我,成全他的大家庭,他却一边抓着我这截浮木,一边在大海中畅游。都有本事畅游了,还抓什么浮木啊?我大喊了一声:“王八蛋。”之后,我也买了一大包话梅,抓了一把塞入口中,酸得眼泪滚滚而坠。

我又拆开了黎老先生的锦囊,摸出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儿黎至元表里如一。

我破涕为笑,觉得这字条倒是来对了时机。肖言这个两面派,就该拖出去打他五十大板,昏过去泼盆冷水泼醒了,再接着打。我一边想一边握拳,突然想到了乔乔曾对我说过的话,她说:“我可以听从别人的安排,却不愿被欺骗。”这是她在告诉我肖言给他介绍了一个男人时说的。我突然与她一般感受。我觉得我被肖言欺骗了,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肖言一直没回电话给我,也许是乔乔隐瞒了我打过电话的事实,又也许是肖言觉得没颜面见我。总之,事实就是肖言并没有回电话给我。

睡过几觉,我就愈发宽宏大量了。脑子中的乱麻长着长着,倒显得有条有理了。毕竟,我打电话就是要同肖言做个了断,那么,他若真是直接投入了孕妇乔乔的怀抱,我倒还省下几口计划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唾沫。但,话虽这么说,我的心却像被抽干了一样。我不知道我在这场拖沓的戏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我也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退场了。一切的一切,像是都不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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