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后来的一生(36)



“不会。”我斩钉截铁。姑且不论那百十来万的投资还尚未有个结果,而是我所认定的周森,坦荡得根本跟“躲”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周森他最近有要事缠身。”开口的是郭妮,语调不咸不淡地就像是在播报新闻。

“你是谁?”马喜喜这才意识到,我们的对话有人旁听。

“什么要事?”我的自制力面临决堤,直觉告诉我,这“要事”绝非好事。

第八十六话:爆发

我搜索了有关“安家家纺”的最新新闻,除了一场工厂大火之外,别无负面说法,而关于那场大火,似乎有人故意屏蔽了细节,寥寥数句,皆是官腔,毫无内涵,事件起因正在调查中,人员伤亡也正在统计中,换言之,就如郭妮所言:无可奉告。

我形式化地拨了周森的手机,果然无人接听。随即我将电话打到周森的公司,费尽周折才接通了刑助理,开门见山:“我要找周森。”刑助理似乎已对我网开一面,可犹豫再三,也仅仅交待出周森目前不在北京这一条讯息。我又找庄盛拿到郭妮的电话,不过得到的还是原封不动四个字:无可奉告。

我罢工似的闯入庄盛的办公室:“我要请假。”

“毕心慧你疯了?”庄盛正在酣畅淋漓地挖鼻孔,他如触电般收回手,“‘合璧’正处于破茧成蝶的关键时期,你请个鸟假啊,不批。”

“那我辞职。”我要挟道。

庄盛百炼钢化绕指柔:“我的慧啊,出什么事儿了?天塌下来哥哥给你顶着。”

“周森可能出事了。”我已不吐不快。

“郭妮是说他要事缠身,大老板哪天不要事缠身?”庄盛认为我小题大做。

“他工厂起火了,”我双手撑在庄盛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我联系不上他,说不定他当时在场,烧得面目全非。”

“去去去,别瞎说,不带你这么咒人的。”

“我要请假。”

第八十七话:阿梁

京石高速的路牌通通换成了京港澳高速的字样,这令我倍感悲壮,好像是要一路寻找周森,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手心不停地冒汗,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我设想了千百种的可能,比如周森失明了,毁容了,比如他至今仍陷在昏迷中,而医生说他是否能苏醒,还是个未知数。我勇敢地去为每一种可能做着心理建设,但却逃避着那条底线,我无法想象周森葬身于火场的后果,无法想象我今后再也见他不到。

高速路旁“安家家纺”的广告牌依旧矗立,那日我饥肠辘辘,买下两枚驴ròu火烧的小饭馆也依旧在营业。小镇的道路易于辨认,往往是笔直的一条公路,鲜有岔口拐角,一切建筑都坐落在公路两旁。

我好似熟门熟路地就找到了周家的房子,院门口的两扇大铁门紧闭,毫无生气。我松下一口气来,至少,这家并不像是在办丧事。庄盛说的对,自从我联系不上周森,我就没有停止过“咒”他。

我开始敲门,手掌渐渐发红,但始终无人来应。

我抓住路过的大婶:“请问这家是姓周吗?”

大婶拍着匈部给了我肯定的答案,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两天一直没见着周家有人出入,八成是出远门了。周森?你说森子?也没见着。厂子着火了,听说火苗不小,半宿才扑灭。在哪?听说是东边那片。

我凭借印象往东边驶去,兜了几处周森的厂房,无一处有火灾后的迹象,但每一处都停了工,没有机器的运作声,也没有工人出入。夜色已来袭,曾生机勃勃,彻夜劳作,热火朝天的这里,如今却寂静得可以听见虫鸣。我伏在方向盘上,浓烈的惧意从心底迅速攀升。就在这时,一张脸孔突然贴上了我的车窗。

将我吓得险些晕厥的,只不过是个甫成年的男孩子。我见过他,他是负责fèng纫的工人,个子小小的,穿花短裤和塑料拖鞋,管周森叫“森哥”。周森说过,他是个难得细心的男孩子,手工比女人还要细致。我定下心来,再一定睛,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那条叫“大福”的狼狗,在他的指示下默不作声。

“你什么人?”男孩子的目光充满戒备。

“我是周森的朋友,”虽然忌惮大福,但为了表示诚意,我还是跳下了车,“我们见过,你叫阿梁对不对?”

唐欣恬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