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后来的一生(37)



男孩子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仍不友好:“你来干吗?”

第八十八话:见鬼

我到底还是找来了着火的厂房跟前,不过,也仅仅是“跟前”而已了。四周围严密地圈着隔离墩和隔离带,虽不至于阻人前行,但至少令人敬畏。夜色下,焦黑的厂房倒并无骇人之处,空气中残留的烟味,也必须要用力闻才能闻到。

“有人吗?”我鼓足勇气开口,声音虽洪亮,但却具颤音。

在我二十三岁之前,我从未做过如此欠缺考虑的事情,我习惯按部就班,习惯没有意外,但今天,我却脑热地一步一步走到了这般田地,只身离京,三更半夜,对着谁知道有没有流连忘返的冤魂的断壁残垣鬼喊鬼叫。毕心慧变了,变得冲动,易感,做事不经大脑了。

周森没有如我期望的从中走出来,又或许是我的期望本身太荒诞了,他怎么会从中走出来?但这里的确有人,两名身强体壮的男子从厂房后方冒出,手中的探照灯在一番搜索过后,牢牢对住我,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我来找人。”我缺乏底气,如此阴森的场景,与其说找人,倒不如说找鬼。

“这儿被封锁了,没有人。”男子普通话说得标准,如果非要讲究口音,倒像是北京人。

“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给我答案,但我仍见一个,问一个。

“身份证。”其中一名男子来索要我的证件,我不知所措地递上,他看了看后交还给我,“别管你不该管的,快走。这儿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你要找的。”

我无功而返,却不知能返往何处。我将车停在公路边,几近绝望地给周森发了一条短信:我在高阳,我在找你。发完了,我疲惫地闭上眼睛,瘫软在座椅上。然而马上,周森的名字就跳跃在了我的手机上。我感觉这比见鬼了更像见鬼。

“你王八蛋。”我破口大骂。

“毕心慧,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北京对不对?”周森的声音跟我记忆中的如出一辙,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分开太久,但我却已经在回忆他了。

“我在高阳,我在找你。”我重复短信的内容,并附加道,“我正打算去每一间医院,看看烧伤的病人中有没有一个姓周名森的王八蛋。”

第89——92章

第八十九话:小儿科

我没有入住周森建议的“佳园旅馆”,而是连夜返回了北京。关于“安家家纺”的麻烦,他的麻烦,周森一个字也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官司,想必是非同小可的,如此藏头藏尾的阵仗,必是一发不可收拾前的酝酿。我自知无法助周森一臂之力,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务必安全返京,若无其事地继续过活。

我的思想翻江倒海,来时满脑子都是周森火烧火燎,去时又都是他倾家荡产,身陷牢狱。

我打开家门时,我妈的鼾声正断断续续,可见睡得并不踏实。我走到c黄边,将她压在胸口的手臂放回她身边,虽然蹑手蹑脚,可还是惊醒了她。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因受惊而气喘吁吁:“心慧?你回来了?几点了?”

“三点多,”我打开灯,“做梦了?”

“咳,”我妈老态毕露,“还不是梦见你没个好归宿,头发都白了,没儿没女。”

“您也太夸张了,”我倒在我妈怀里,“又不是旧社会,十七八就要当娘,如今二十三是花样年华,三十三也未必叫老姑娘。”

然后,我妈以自问自答的方式阐明了我异常的行踪:你上哪去了?肯定不是出差,肯定跟那姓周的有关。我不置可否,惹得我妈直抹眼泪:“哎,妈总觉得那姓周的不牢靠,妈还是觉得孔浩才是好对象。”我妈是好母亲,有主见,但却不会将其强加于我,也就是表达表达罢了。而倘若孔母也有如此“雅量”,也许我和孔浩真的会白头偕老,生儿育女,那么周森于我将毫无意义,那么,我此时就不必忍受思念和忧虑的煎熬了。

第二天,我准时坐在“合璧”办公,迎来的第一位客人却是不速之客。李真比我印象中憔悴了很多,原本就清瘦的两颊都陷了下去,连眼镜的镜片上都像蒙了灰,黯然无光。她永远是穿套装,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有些宽大,也许原本是很合身的。

李真来找我,自然不是请我帮她举办婚礼。她坐在我对面,将一整杯水喝得见了底,也没表明来意。她不是自卑的人,相反,她骨子里和孔浩一样自大,所以他们在请求别人时,更加难以启齿。我只好主动坦白:“我和孔浩,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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