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奇香(10)

青年男子盖上棋罐上面的盖子,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幼时曾有幸见过袁城主一面,袁城主为人正直豪爽,说是他私通魔教之人,又有何证据?再说他的无方城论实力当时已是武林第一,又何须勾结魔教?而那些打着匡扶正义旗帜的武林人士,最后竟然连稚子都不放过,又何来的正义可言?”

那老者叹息:“袁城主膝下两子,长子袁遂,城破之时才五岁吧?而听闻次子袁澈才刚刚满月。可惜了这两位小公子了。”

“那袁大公子我也曾见过,根骨奇佳,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虽说当时他才五岁,但资质秀美,举手投足之间已是有武林大家的风范。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听闻是被天鹰堡堡主从后背斜砍了一刀,血流如注,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韩奇香听了有些好奇,低声问秦宝镜:“表姐,那袁城主当年真的有勾结魔教么?是不是舅舅和我爹娘他们,也参加了那次讨伐无方城?”

秦宝镜横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杯,嗒的一声轻响:“上辈之间的事情不要妄加揣测。”

韩奇香哦了一声,又竖直了耳朵去听那两人的对话。

那老者望了望天,转头回来接着道:“唉,还是戏里唱的好啊。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这武林门派间的兴亡更替,可不就跟做梦似的。”

青年男子点头:“无方城从霸主地位跌下,立即便有无双城顶上。虽然随后无双城是呼风唤雨了这二十年,但现今老一辈城主已逝,新一任城主毕竟为女儿之身,行事难免不如男子。而今天鹰堡和观云庄又有联姻,逍遥岛在后虎视眈眈,这无双城霸主的位子可不大好坐。只怕将来也会落得跟那无方城一般,随便给罗织个罪名,而后群起而攻之了。”

韩奇香再也忍不得,哗的一声拍案而起,正要大声呵斥那青年男子几句,却忽然听得有道清朗的声音传来,恍如盛夏林间的一缕微风吹过,漾起一池涟漪。

“请问,这位姑娘,我可以跟你搭个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白衣泼墨

韩奇香转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棚外已是站了一位青年男子。他立在初夏榕树枝叶葳蕤的浓荫中,白衣翩然,其上是几丛泼墨似的修竹。

视线再往上,青年华美容颜,气宇不凡。朗朗一笑间,狭长秀气的双眼微微眯起,丰神俊秀。

见韩奇香盯着他看,他微微一笑,双拳握起,拱手行礼:“在下白如墨。请问,能否跟姑娘搭个桌子,喝杯茶水歇歇脚?”

韩奇香举目四望,见茶棚中每张桌旁都坐满了人,似乎只有自己和那老翁的桌子上还留有几个空位子。

待看到那老翁和他身旁的青年时,她心中腾的一股火起,当下顾不上理会白如墨,转身就朝着那两人而去。

秦宝镜见状也忙起身站起,匆忙之中对白衣墨点头颔首:“公子请自便。”便也疾步追上韩奇香想去拉她。

但韩奇香已经是指着角落里的那青年男子和那老翁骂道:“喂,我说你们两个,好好的下你们的棋就是了,为什么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事?议论也就议论了,但我表姐招你们惹你们了?竟然被你们这样说她。你们......”

她正要接着说下去,秦宝镜已经是拉住了她,低低的斥道:“香儿,住口。”

“表姐。”韩奇香有些委屈的转头看着她。

秦宝镜瞪了她一眼,向那两人行礼:“舍妹无礼,让两位见笑了。”

那老者摇了摇手中的蒲扇,笑眯眯的道:“好说,好说。小姑娘活泼的很,小老儿我很喜欢。”

碍于秦宝镜在侧,韩奇香不敢顶撞,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老者见状眼睛眯的更厉害。

秦宝镜再道:“请问阁下可是江湖上传闻的世外高人,外号持竿叟的沙翁沙白头前辈么?”

那老者大笑:“小老儿不过闲时喜欢钓鱼罢了,没想到江湖上的那些老朋友倒是送了我这么一个绰号。”

秦宝镜再次行礼:“久仰前辈大名,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尊容,实在是小女的荣幸。”

而韩奇香却是翻了下眼睛,先是扫了下他的满头白发,而后眼光平平的望着前方阴阳怪气的道:“现在叫沙白头,那以前岂不是叫沙黑头?”

“香儿,住口。快跟前辈道歉。”秦宝镜忙低声喝斥。

韩奇香轻哼了声,背过了身子去。

秦宝镜正要说上她几句,沙翁沙白头倒是笑道:“无妨,无妨,这小姑娘的性子直爽,很对我小老儿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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