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乱春(5)

“啊呸呸呸,你个淫贼!”眉妩羞红了脸,一跺脚走了。

我羞愧地从袖管里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淫汗,擦完才发现是包过脚丫子的那方丝帕......

这时,屏风后响起脚步声。

容琛从后面走了出来,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衫,真真是晨如朝阳,暮如朗月。

我使了很大劲,才把眼珠子从他身上挪到茶盘上,挤出一坨笑:“公子请用。”

他端起茶水饮了两口放下,冲我笑了笑,笑容轻浅随意却极是生动撩人。

我初时以为他在看我眉间的黑印,后来发觉不是,每一寸肌肤好似都被一缕清幽的月光拂过。

我想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禁得起他的一记凝睇。那目光明澈通透,明净动人,像是深井之水,让人凭空生出一股要搅动起波澜的欲念。

渐渐有一股热力悄无声息地在耳廓涌生,我搓了搓面皮,挤出一丝干笑:“公子,我脸上有何不妥么?”我记得早起是洗过脸的,手指抹了下眼角,并无芝麻糊。

他笑盈盈望着我:“方才我听说,世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眉妩,除非他不是男人。”

我挤出一坨无辜的笑:“啊,我说过吗?公子听错了吧?”

他抿唇不语,闲闲地靠着紫檀桌,骨节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冲着我挑眉一笑:“要不,你来验看验看。”

那素色长衫样式简单,腰带也只是随意的系了个结,衣襟松松垮垮的好似随时要打开。

我心里噗通一跳,觉得鼻腔里热烘烘的激流涌动。

他作势拉了一下腰带,似笑非笑。

我一手捂着鼻子,腾出另一只手晃了晃:“啊,不不不、敬谢不敏、敬谢不敏。”

他紧上一步,笑容极是诚恳:“无妨无妨,医者父母心嘛。”

我忙退了两步,不想他又紧上两步。

我稳住步子,挤出一坨慈祥的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第 3 章

他笑容一僵。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带,正色道:“师父说过,行医治病之时,要浑然忘我。”

他急忙揪住腰带另一头。

我与他扯着腰带两头实打实地拔了几回河,到底抵不过他的力气,腰带被他扯了回去。

我撸了撸袖子,正欲再战。

他撑着桌子一个鹞跃从窗户翻了出去,离了八丈远才停在一颗桃树下,颤抖着手指,面色微红:“你.....”

我拢袖暗笑,行医多年早就练就一坨金刚不坏之心,在我面前仗“势”欺人,岂不是.....想了半天,没想着合适的词,我回了灵夕阁,去洗帕子。

因为来了贵客,午饭极是丰盛,饮的是眉妩新酿的米酒,盛放在碧玉碗中。

师父他是个讲究人,每一种茶水都要配一种杯子。铁观音用紫砂,毛尖用琉璃,雪菊用白玉盏。眉妩也是如此,米酒一定要用碧玉碗盛放才好看。

可怜每次我吃个米酒都胆战心惊,生怕摔了玉碗,虽说神医日进斗金,但也经不起有一个烧包的师父和一个败家的徒弟。身为伽罗的财务总管,为了收支平衡我真真是操碎了心。

米酒入口酸酸甜甜,酒气香而不厚,薄而不淡,还掺杂一股淡淡的荷叶清香。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碗,由衷赞叹:“美味至极,阿妩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救得了人,勾得了魂。简直就是一枚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型名医。”

她脸色浮起两朵绯云,却没有谦让,大大方方道:“你说的对。”

容公子像是被呛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笑意。

他的吃相也真是好看,举手之际,风度翩翩。明明食用人间烟火,却有一种喝风饮露的感觉,颇为养眼。

眉妩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睡觉之前,突然恶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呲着牙道:“嗯,春梦。”

眉妩又掐了我一把:“讨厌啦,死丫头。”

我嘿嘿笑了笑,回到灵夕阁睡觉。

翌日一早,我照例天未亮爬起来去摘朝颜。旭日东升的那一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扬的赞叹:“东海的日出,果然瑰丽雄伟。”

“你怎么也起得这样早。”

他手中托着一朵朝颜,放在我的金盘上,浅浅一笑:“嗯,有件礼物要私下送你。”

我不由一怔,有生之年,居然还有男人送我礼物!我扭头望了望太阳,的确是从东边出来的。

“什么礼物?”

他笑着卖了个关子,“很特殊的礼物。”

我着实好奇:“怎么个特殊法?莫非送我个相公?

他唇角一勾,无声而笑,眼眸中那璀璨深邃之处,似乎融了一天霞光。

白色长衫,只在下摆处绣了几枝修竹,衬着他高洁清雅,出尘不俗的面孔,如是画中人。相由心生,我想他应该是个极风雅的人,有轻微的洁癖,有不俗的品味,有一双能直窥人心的眼眸,却怀着一颗淡漠无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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