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朋友圈的老公(11)

凌昭阳喊住她:“回来回来,你跑哪去,我有说我不能吃海鲜么?我只是不想吃饭而已,行了行了,买都买了,我吃了。”说完,他拆开一次性筷,大快朵颐。

看到凌昭阳放心地食用,夏若放下心来,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去处理垃圾时,凌昭阳把所有的海鲜都丢进了垃圾桶。

正如坚硬的巨石也怕滴水一般,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凌昭阳估摸着自己是上辈子准备投胎时,吃多了海鲜,这辈子一让海鲜进肚,身体就耍性子闹别扭了,即便是只吃了与海鲜接触过的米饭。

他身体起了疹子,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害羞带怯地红了边,然后逐渐从皮肤染到了脸上。

夏若发现的时候,吓得差点以为他中了毒,焦急又愧疚,立刻要请假带他去医院。

“急什么急,不就是过敏么,我又不是没得过。请假扣工资的好么,”凌昭阳扶额,“你不心疼工资,也心疼我的饭钱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工资,万一你出什么事怎么办?”夏若急得跺脚,拉着凌昭阳大步往门口去,“走,我们到医院去。”

“行行行,怕你了,去就去,”凌昭阳甩开夏若的手,“不过我要下班再去,不准反驳,我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夏若更急了:“假我已请了,工资扣定了。”

凌昭阳把脸一横:“下班再去。”

“你真不去?”

“不去,有本事你拉得动我。”凌昭阳双手环胸,夏若一恼,拉他拽他,他依然像尊大佛一般杵在门口,雷打不动。

“你!”夏若冲他大吼,“你知不知道有病耽误不起的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公司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夏若,噤若寒蝉。

凌昭阳还没意识到气氛不对:“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只是过敏而已,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你是医生吗,你知道什么,万一不是过敏是中.毒呢!”夏若眼眶泛起了红,“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情!你不去,那我就去把医生请过来!”她气恼地推开凌昭阳,冲进了正好到达的电梯,不停地按关门键。

电梯门在凌昭阳眼前无声地关上,留给他的最后一抹记忆,就是夏若红了的眼眶。

那眼神太悲哀、太无奈,仿佛饱经风霜,历经沧桑,看透了世间冷暖,品尽了世态炎凉,然后将这些复杂融进独属于夏若的故事里,等待有人掀开故事的篇章,感受字里行间的悲伤。

凌昭阳心口像被名为“愧疚”的刀锋趟过,一阵一阵泛着凉,他似乎愚蠢地做了一件很荒谬的事,让不该受伤的人受了伤,即便他至今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什么。

“搞什么,”凌昭阳试图用悲哀的笑缓解尴尬,“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想,”与夏若关系较近的女同事举起了手,“我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夏若母亲三年前突然病倒,具体病因和病情我不清楚,夏若没说,我只知道她母亲在一个月前就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可她母亲以为没什么毛病,就自己买药吃,没去看医生,等拖到实在受不了去看医生时,就出大事了。那年夏若请了两个月的长假,等她回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瘦得像根竹竿,据说她母亲治疗的费用,花光了他们家的所有积蓄,一家人靠吃馒头咬牙坚持了两个月,才吃得上饭。”

凌昭阳脑海里像被植入了播放器,反复重播着这段话,怪道一个他以为没事的毛病能让夏若如此紧张,怪道夏若对四块钱都如此看重,原来,都是因为痛苦的经历。他不知道夏若如何熬过那段日子,他只知道现在他必须找到夏若,然后歉疚地道歉。

他拿起手机刚想联系夏若,却讽刺地想起自己没话费,于是只能跑到附近的药店去问,店员说没见过她,他一拍脑袋,笑自己笨,既然夏若说要请医生来,怎么还会跑药店,于是他便往附近的私人诊所和大医院跑。

他仿佛化身陀螺,被夏若这根无形的线牵着鼻头跑,行进的范围再大,也逃不出夏若的掌心。

附近的私人诊所遛了个遍,没有夏若的身影。如再远一点,就到三站公交车远的大医院了。

凌昭阳直至此刻才明白钱的重要性,他正苦恼身无分文的自己要如何去大医院时,从裤带里摸出了当初吃大排档时补的四块钱,因为洗衣时被水泡过而发了皱,幸好不影响使用。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展开两张钱,跳上刚进站的公交车,颤着手将钱投入,前往目的地。

公车晃着慢悠悠的步伐,一摇一摆地到达了医院,凌昭阳心急如焚地跳下车,嘴上不饶人地责怪司机开车太慢,然后跑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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