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607)

说罢将香插入牌位前的香炉内,在屋里转悠着想拿点儿东西,总不能空手上门做客,可他一个孤身的男人,家里能有什么能拿出手送人的东西,最后好容易想起之前妹子送的一块尺头,拿纸卷了打算送给祝永鑫,又从架子上拿了几本书包好,寻思女婿和祝家的小丫头应该都喜欢,可是下头还有两个小的……他在屋里又转悠了一圈,寻了个包袱皮把之前学徒给买的鞭炮包上拎着,心道这也就该差不多了,最后想起方氏,自己一个大男人送给亲家母东西不合适,不过先给女儿再让她送倒也不错,从床头的柜子里拿了亡妻的首饰匣子,挑拣出一支银鎏金的耳挖簪,用纸包好揣进怀里,夹着纸包拎着爆竹,回身把门锁好,又去柜台里拿了那坛好酒,这才大包小裹地走到前厅。

祝永鑫忙上前接着:“这都是啥东西,咋还拿这么些。”

“没啥,给博荣拿了几本书,还有给孩子的爆竹。”郑大夫给医馆上好了门板,出门就招手叫了一辆马车,两个人坐进去把东西放好,朝祝家过去。

马车刚在门口停稳,祝永鑫跟郑大夫抢着付钱,博荣听见动静迎出去,见是岳丈来了,忙帮着拎东西往屋里迎,小秀见是自个儿娘家爹来了,知道公爹没那么细心,定然是婆母的主意,拉着方氏的手差点儿落下泪来。

方氏忙扯着她说:“大过年的,可不作兴哭,你看宝儿都直瞅你呢,做了娘的人还哭天抹泪的想啥样。去招呼你爹进去坐,我去给沏茶。”

小秀跟方氏抢不过,便拉着郑大夫进屋说:“爹,你先坐,我去把宝儿抱进来。”

郑大夫见这会儿屋里就自家闺女,忙从怀里掏出那包着簪子的纸包塞给她道:“我今个儿出门前刚跟你母亲叨咕呢,爹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不过给闺女选的亲事可是没马虎,你婆婆是个通情理的好人,我出门前拿了你母亲以前的一支簪子,你今晚抽空去送给你婆婆,你打小没了娘,人家没嫌弃咱还对你跟亲闺女似的,你以后得好生孝敬你婆婆才是。”

“爹,瞧你说的,这还不是应该的嘛”听到郑大夫提起自个儿的娘,小秀也有些伤感,不过还是接过簪子揣到怀里,又对他说,“爹,女儿如今也已经是做**子母亲的了,不似以往在家跟孩子一样,爹这么多年拉扯我长大也不容易,如今只剩你一个人我也放心不下,若是有合适的爹便再寻一个吧,好歹有个人帮你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老来也是个伴儿不是?我想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忍心看着爹这么一个人孤苦到老的。”

郑大夫连连摇头道:“这事休要再提了,你也用不着陪我,把宝儿抱进来我帮你看着,哪有婆母在外面忙活,做媳妇的闲着的道理,快去”把小秀打发走之后,郑大夫自个儿也有点儿失神,当初洞房花烛夜对妻子的承诺,一直都没忘记,虽说一共只做了几年夫妻便天地永隔,可是自个儿也从未动过再娶的念头,这会儿被女儿再次提起,也不免在心里叹自己命苦。

不过也不等他感慨时候太久,宝儿便咯咯笑着被小秀抱了进来,脆生生地叫了声姥爷,虽说发音不太准给叫成了“恼爷”但还是让郑大夫美得不行,伸手接过来宝儿说:“咱们宝儿真灵巧啊,这么大就会叫人了,过来跟姥爷玩儿好不好?”

荷花端了茶进门,祝永鑫也去换了衣服过来陪着郑大夫说话,两个人逗着宝儿,扯扯闲话,一下午倒是飞也是的就过去了。

祝永鑫探头出来道:“咱家人也不多,也没外人,便摆一个大桌就是了。”方氏便把年夜饭摆在了东屋的地上,郑大夫忙拿出了尺头给了祝永鑫,又把几本书一一分给博荣,荷花,博宁和栓子,结果就看着良子有些发懵,便顺手把那装爆竹的包儿塞给了良子怀里,把方氏逗得直捂嘴笑。

良子从来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接过包袱道:“多谢郑大夫了,正好我等会儿领着两个小子出去放炮,这回他们可是跟着我沾光了。”

郑大夫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就给小秀使眼色,小秀忙从怀里掏出那簪子道:“娘,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自从我过门到现在,你对我比对亲闺女都好,我亲娘走的早,我便把你当亲娘一样看待,以后肯定好生孝敬爹和你。”

听了小秀这话,方氏也不好推脱这簪子,小秀便顺势抬手帮她插在了发间,直说好看。

方氏抬手按按头发,拉着小秀的手道:“我寻思着,过了年你就别回村里了,把东西搬过来跟宝儿在城里住下,老大明年就要去考举人,身边每个人照顾我也不放心,而且你们小俩口,总分开一个月见不到几回也不像话。宝儿你若是想带在身边,那就跟你在这儿,若是觉得看顾不过来,就搁在家里,我跟荷花给你带着。你在这儿也能就近去照顾照顾你爹,你觉得咋样?原本就在寻思这事儿,结果现在收了你的孝敬,也就顺水把这事儿说了让你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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