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320)

他说着,坐下身来,将明黄的绸绢缓缓展开,执笔在其上龙飞凤舞的落下朱批,扔了笔自怀中取出一方印来,夕阳的光影滑过,其上繁杂的字样闪过,竟是玉玺。

凤烘抬眸望了眼蔺琦墨,敛却笑意,手中用力,玉玺沉沉终于印上了那一方明黄丝帛。

尚未待他抬头,蔺琦墨已是猛然退后一步,深深俯身,长揖一礼,沉声道:“墨代麟国百万黎民诚谢陛下大仁。”

凤烘忙站起身来,将他扶起,两手握上蔺绮墨的双手,两人目划目视,均是一笑。

自左周末,这片大陆便多国林立,战乱不断。土地,百姓饱受战火,屠戮血腥一遍遍的洗着这块饱经风霜的大地,人们早已悲苦不堪。

乱世如无尽的黑夜,漫长的看不到一丝曙光。然而,在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冬日傍晚,便是在这座闻名四国的观星楼中,有一张特殊的诏书在默默中签订了。

当六年后,这片大地终于迎来太平时,有人说,舌世纷纭是在青国一统江南时开始的。然而后世的史学家,却一致认为:七国混战,舌泄纷纭,和平的曙光是在观星楼上,一代明帅于一代英帝握手笑谈时,在那张青国攻入圣明宫时所颁下的第一道诏书签下时,这片饱经风霜的乱世已经迎来了属于它的第一缕和平曙光。

而这一缕已经让百姓们等待太久的曙光,却是以名将飞云将军蔺琦墨的忍辱负重拉开序幕的。所以后世给青帝这道颁发的传世诏书起了一个名字,名曰“耻诏”。

此名听上去似是一道标榜耻辱的诏书,然而却恰恰相反,当后世之人谈及这道诏书,提及那对留下太多传奇的蔺氏夫妇,那两位传世名将时,又有谁不是眉飞色舞,满腔含着敬服、崇慕和感慨的。

翌日,天蒙蒙亮,罄冉尚在睡梦中便被微乱的脚步声唤醒。警觉的睁开眼眸,转瞬,水颜快步入了内室,见她坐在床上,水颜脚步一滞,片刻才呆愕道。

“姑娘已经醒了,是陛下在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

罄冉一愣,却知既是风娥来了,定然便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敢耽搁,打断她的话,罄冉一面穿鞋,一面询问着水颜。

“奴婢不知,陛下,,”

水颜的话尚未说完,屋外便响起了凤琰素来清雅的声音。

“冉冉,是翼王自旌国前来,马上便到北门。我欲前往亲自迎接,特来唤冉冉。”

罄冉着衣的动作微顿,心下有疑,望了眼窗户上映出的影子,她忙两下系好腰间绦丝,自水颜手中接过披风,大步便出了房。

门外,凤琰笑着迎上,温言道:“天寒,快披上。”

罄冉点头,将手中披风一扬,厚重的披风高高飘起,行云流水般落在她清消的肩头。她一面低头束着带子,一面问道:“王爷前来,陛下先前竟不知吗7”

凤烘眉宇蹙起,沉声道:“这两日我多待在这温泉别馆,令他们非是大事便休要来此烦心,却不想此事他们竟也未曾禀报,若非我今夜通宵翻看奏章,真真要误事了。”

罄冉听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意,看向凤烘,笑道:“非是国君前来,依照国礼,陛下其实不必亲迎。想来,他们也是如此考虑,才未曾禀报。”

凤烘蹙眉,声音微沉,摇头道:“翼王是要亲迎的,如今青旌马上便要联姻,景轩是公主的哥哥,我早便听闻公主和景轩感情甚好,岂有不亲迎之理?”

罄冉睫羽微闪,深深望了眼凤烘,虽是他说得合情合理,可她还是觉得那些地方不对。似凤烘这般精明的人如此大事他竟果真不知?心中如是想,面上却是一笑,不再多言,跟着凤烘大步便出了院子。

扬鞭催马,在凤烘亲卫的护送下来到北门时,那里早已是灯火连天。

罄冉远远便见城门处旗幡招展,数百人的队伍似是已列阵在城外静候多时了。快马飞蹄出了城门,一个着从一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忙迎了上来。

他领着身后众人,纷纷跪了下来。

“臣叩见吾皇万岁。”

叩拜声震动旷野,凤琰傲然端坐马上,却未令他们起身,冷声道:“言简之,你这个辛寺卿可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啊!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朕严严实实,你这差事可真是越办越好了啊!”

凤烘的话说的极重,罄冉见跪在马前的言简之身体一震,接着几乎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着道:“陛下恕罪,依着国礼,臣……臣以为不必上奏,这才……这才……

“这才自作主张?言简之,却不知你有几个脑袋够给朕砍的!”

凤烘眸色凛然盯着言简之,话语一出,罄冉分明见那言简之险些昏侧过去,身体摇了几摇,伏在地上哀声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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