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紧盯着站在面前的阿神,忽然一字一句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做我所想做的任何事了?”
阿神点点头:“没错。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君王一言既出,天下又有哪一个胆敢不从?”
牧一振身上麻衣,声调却有些黯然:“可是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有一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得成办得到的。”
湘北王大婚半年后,海南王驾崩,太子牧绅一即位。新君即位当日便号令全国,大赦天下,同时大量征召壮丁入伍,大有欲开疆辟土,武力扩张之意。
消息传出,海南众邻国个个都大为紧张,深恐时局将要对己不利。海南已经是当今最强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如今都大兴兵戈,这岂不是告诉其他国家它有一统四海的野心?
湘北朝堂上一片死寂。而这原因就是从海南边界上传来的六百里加急战报。
海南已经开始在与湘北接壤的边界处增兵,虽然每一次数目并不大,但积少成多以后兵力便相当可观。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增强防务所需要的兵力。不管怎么看,这一次海南的行动摆明了就是冲着湘北来的,湘北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战报已经给各位看过了。怎样,众卿家有何高见?”樱木自龙座上站起,目光向下凛凛一扫,脸色难看之极。
殿内一班朝臣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一个个倒是说话啊!都哑巴了?别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在那儿杵着!”只听一声巨响,樱木突然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脸已涨得通红。
殿上还是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出班答话。毕竟这一次事关湘北生死存亡,周边局势又复杂,在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之前,谁也不敢随便开口,恐惹人耻笑。其实原因也不仅仅如此,自从月前流川尚书称病告假在家休养以来,这位皇上的脸色便时常乌云密布,无人敢去招惹,就连身为樱木总角之交的水户洋平见了也得多加小心。万一有一句话说错,虽然就樱木性子不致招来杀身大祸,但几句斥责却是难免,而且皇帝脸色也会连着阴沉好几天,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平常没事的时候一个个都抢着说要这样要那样,现在用得着你们说话的时候就都不吭气了。如果你们都没主意,那就退朝吧。等你们想出来了再说。”樱木摆摆手,旁边的首领太监识相地喊了一声“退朝”,便来牵樱木的手。樱木瞪了那太监一眼,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不露痕迹的将手背在背后,转过身子,没有走下玉阶,只是面朝着龙椅直直站定。
众臣没有一个人敢在皇帝之前自行离开,只等着皇帝离殿,他们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是等了半天,樱木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弄得一帮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看着水户洋平,现在唯一还能劝得动皇上的人也就是他了。
洋平对着向他投来的一道道求助的目光不由得苦笑起来。即使他是皇帝的至交好友,樱木闹起脾气来他也照样没辙。
首领太监见状,悄悄走下玉阶,对众人轻声道:“陛下想一个人静一静,各位大人就先请回吧。”
众人称谢后一一退出殿门。洋平向殿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看,看到樱木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立在座前,一动不动。洋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正要再往外走,却突然被叫住了。“洋平,你留一下。”
“皇上,有事吗?”洋平转回身来,朝玉阶走近几步。
樱木挥手遣退周围宫人,等殿内只剩他与洋平两人,方道:“咱们就在这儿商量一下海南的事情,然后你再到狐狸家去看看。记住,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臣遵旨。”洋平答道,跟着樱木进了偏殿。
关上门板,确定谈话内容不会让他人听去,密议开始。
“这次海南动作不小,看样子是蓄谋已久了。照现如今的局势来看,如果我们有所行动,向边界增兵,海南定会以此为理由大举进攻;如果我们不动,海南就会以为我湘北国中无人,照样要发兵来袭。无论我们怎样反应,这一劫也是在所难免。不管怎么样,皇上,还是暗中早作准备为好。”
“这些我也知道,只是具体操作起来实在是不容易。海南既然已经对我国有所图谋,那探子细作之类是少不了要在这里放的,这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那边就会立即知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那怎么可能?所谓’暗中‘,只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玩的罢了。有没有新鲜点的主意?”樱木显然对洋平的话不太满意,一边说话一边大摇其头,在房中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