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躺回榻上,仰望着头顶的布篷,突然道:“洋平,我前几天晚上好像都能梦到狐狸,可是我昨天晚上却怎么也梦不到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一些老人说,如果你梦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这个人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到你身边来了,也就是这个人有难,正急着想要见上你一面。如果他离开了,那不是脱离危险了就是……”洋平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不会是后一种,因为我感觉得到。而且他不会甩下我一个人就走,我决不会让他死在我的前面。如果他敢这么干,我就去刨了他的坟。”樱木信誓旦旦的说道,但在事实他上并没有那么坚决。
希望刚才那句话能够吓得住他。如果分量还不够,那就再说一遍好了。
狐狸,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甩下我一个人不管自己偷偷溜了,我决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做了鬼,我也会把你从坟墓里边挖出来,我是个天才,说到做到!
好像又感觉到了狐狸的那一声“白痴”,听得好亲切。
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说多了恐怕真的要把人咒死。
这种想法最好不要再让它冒出来,就现在这些已经足够。现在就再睡一觉,反正现在众臣什么都不准自己插手,怪闲的。而且这一次不知能不能梦得见狐狸。
想到此处,樱木闭上了眼睛。他睡着了。
之六十四
湘北都城一如往日的繁华,就是持续已久的战事也没有对这一份繁华有太大的影响。若非有城墙上的官榜时不时地发布些战事的情况,京城中的人们恐怕早就将它抛在脑后了。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一顶青呢轿子出了兵部衙门,直往皇城而来。小轿赶得甚急,一路上横冲直撞,全然不似官家轿子的四平八稳,显是有急事在身,到了皇城大门口也没有停下,只是里面乘轿的人往外探了一下头和守门的卫士说了几句话,就这样进了城门。不必多问,来人要办的事情定是和前线的军情有关。
赶到上书房的门口,轿子放下,轿帘一掀,兵部侍郎宫城良田便急匆匆跑了上去。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军情紧急,而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为了正在上书房里处理国政的彩公主了。本来前线军情应该是兵部两位侍郎轮流向上方禀报的,但由于如今总理全国大事的人是彩公主,宫城便对另一位侍郎木暮好说歹说,终于把禀报军情的工作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不为别的,只想能多见彩公主几面。
“公主殿下!”
“是你啊,宫城。进来说话。”彩子见到宫城,不由会心一笑。这两天各项事务多的令她头疼不已,如今能令她笑出来的除了前线的好消息之外,恐怕就只剩下宫城良田这一个人了。像他这样每天不辞劳苦地跑来跑去是为了什么,彩子当然猜得出来。可是现在和宫城在一起的时刻已是她仅有的轻松时间。如此难得的轻松,还是珍惜一些的好。
“公主,这是前线的战报,还有,这是皇上的回信。”宫城把一叠公文放在了案头,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到彩子手里。
“又是这么多,我哪辈子才能看得完呢?”彩子口中抱怨着,笑着接过信,顺手撕开信封。这种话她也只有对着宫城良田才说得出口,对别人绝对不会,就算是作为弟弟的樱木也一样。取出信笺迅速浏览着,不知樱木收到自己那封信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他的伤是否好些了,中的毒可曾解去,前线战况如何,这些事她都不能不操心,不能不挂怀,因为她是樱木的姐姐,湘北的公主。
读罢信半晌,彩子缓缓折好信笺,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宫城,你现在有事吗?要是没有的话就在这儿陪我说一阵话。”
“公主,怎么了?”宫城自打认识彩子以来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种憔悴的样子。或许是她有些累了,自从樱木亲往增援之后她就一直很辛苦。
“别叫我公主,还像以前一样,私下里就叫我名字吧。良田,你知道吗,我很累,真的很累。身心俱疲的感觉你曾经有过吗?就像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彩子,别这样。要是你垮掉了,皇上他该怎么办?”
“是啊,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垮下去。现在流川枫已经病倒了,我要是也垮下去,皇上那边就全完了。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要让流川离开,不是想把他逼死。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他知道能在朝中停留的时间很有限,自然是要没日没夜地尽量多干一些,然后就累垮了,可是我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可皇上回来我该怎么向他交待?我该怎么告诉他?良田,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