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255)

谢过了左邻右舍,又等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高诗人马上就回家的迹象。

李展翼便谢过了那位教书先生,将那袋金子给了他,带我们来此已经对他感恩戴德,不好意思让他陪我们一起等人了。那教书先生推辞半天,终是盛情难却,拿了金子和我们拜别了。

又等了一会,万忠叹了一口气,“把门揣开吧,先进去坐坐。”

连翘义正言辞地道:“那位高诗人真是高粲的话,他就是公主的爹。你到公主的爹爹的府上来,岂能如此不敬!”

这小家小户虽然称不上个‘府’字,连翘的话却说的在理,万忠连连称是。

慕容晴倚在墙上打瞌睡,来漳州的路上就耗了半个月,我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站久了累的很,龙御夜道:“去把马车驶进巷子里来。”才一吩咐,已有侍卫领命而去。

见马车停下,龙御夜扶了我到马车里歇脚。连翘和慕容晴也上马车打瞌睡来了。

龙御夜依旧负手站立,见夕阳西下,便道:“多买些棉被食物什么的,今晚怕是要在这釉子巷留宿了。就算高诗人回家了,他孑然一身,一个大男人的家里也没多余的被子那些。”

又有侍卫下去置办,龙御夜随后又道:“天黑时分,高诗人还没回家的话,就把门撞开。”

“是。”李展翼应下。

“吉——颂——”晚霞正灿烂时,一人击节,缓慢吟诵的声音传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

几乎是乍一听到那人吟诵这诗时,我已下了马车,龙御夜及时扶住我。

随着众人看去,只见巷子那头,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边举高酒壶,仰头喝着酒,边吟诵着《无衣》那首诗,毫无疑问,此人当是高诗人了。

眼见那人越高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更是无意识地捏紧了龙御夜的手。

近了。只见那人相貌堂堂,虽是不惑之年,却风骨犹存。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光阴蹉跎,非但没有磨损掉他的男性魅力,更是练就了四十岁壮年男子的成熟韵味。

这,这就是我的爹爹么?心中悲喜交加,眼见他如此醉酒麻痹人生,我的心里也疼痛着。

此时的他已然半醉,口中却仍然吟诵着,“……………与子同法。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又灌了一大口酒,吟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

然后他终于见到他家门口的我们了,见我们这行人来大不明,个个气度不凡,俱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也微微诧异,瞬时酒醒了大半。

本抑制不住想扑到他怀里叫他爹爹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试他一试。不然不是我爹爹,我那么叫了,倒暧昧不清了。强抑制泪水流下来,却还是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诗人与我们一作揖,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为何伫立于吾家门口?”

我本是站在众人中心,又泪光闪动,高诗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最多停留在我的面容上,只得是我答话。

平复了一些心绪,才道:“去访亲戚,不想路经漳州到这里,马匹连日奔波走不动了。马车行到先生家门口,已是这黄昏时分。想着天色渐晚,就要露宿街头,所以着急的想哭。”

高诗人了然,指引道:“出了这条巷子,往东南方向行两百步,就有客栈了。”

他无意让我们留宿。

不行,我得让他允许我们留下来。“闻先生刚吟诵的《无衣》,凑巧小女子也唤无衣,无衣窃以为与先生有缘。先生吟诵《诗经》,当是博识之人,无衣才疏学浅,不知可否得先生赐教一二?”

“哈哈!”高诗人朗笑出声,“就凭姑娘名唤无衣二字,吾也愿意让姑娘一行人留宿寒舍了。”

一语道破我的目的,果然是聪慧之人!

高诗人打开了家门,随着他进了他家,虽寒舍简陋,却甚是洁净出尘。看的出来,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家并不大,然而仅他一个人居住,显然是绰绰有余了。一个四合院,十来间简陋的屋子。院中一棵海棠树,枝繁叶茂。

“各位随便歇息,吾生火为各位做些家常菜肴。”高诗人对我们一作揖,转身去往一边的厨房。

趁他无意识间,我清晰地唤道:“高粲?”

高诗人的脊背明显地一僵,随后如若没听到我的唤声,泰然自若地往厨房走去。

仅他身体一颤,我已知道,他是高粲无疑。人在无意识里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高粲这两个字,该有十多年没被人唤过了吧。

他此番置若未闻,我却不依了,跑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是高粲,齐国人高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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