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菜扣肉记(73)

我不喜欢赌博。

可是,我赌了。

不过,我输了。

我看不到她受煎熬的样子。

我只看到办公室里的我专心不了工作,时刻翻看手机,片刻都不能安宁的样子。

我只看到我颓然的脸。

我只看到寂寞的我。

我只看到我自己在受煎熬。

古罗马皇帝Marcus Aurelius在《Meditation》里写道:Through not observing what is in the mind of another a man has seldom been to be unhappy;but those who do not observe the movements of there own minds must of necessity be unhappy。(如果一个人不能看清别人的灵魂,那也没什么不妥;而很少留心自己内心动机的人,却注定不幸)。

我看不清邵妃的灵魂,我却看得清自己的内心动机——

——我想去找她,我发了疯的想去找她。

番外五

邵妃

我醉生梦死,我花天酒地,我只过与酒有关的日子。

我每天准时准点接听梅黛和关沫言的电话,我听着她们的幸福,我把自己想象成她们,我空想着幸福的感觉。

我与陌生男人调情,我用不停变换的面孔来遮掩心里愈来愈大的空洞,可是,我不和他们开房,我不和他们动手动脚,我虽颓废,我不堕落。做不了天使,我也不会做恶魔。

我常想,这个世界上的人,悲伤的和快乐的分为两半。比如,有梅黛和关沫言那样幸福的人,也有像我这样,或者比我还不幸的人。可是,人都得活着,不为别的,只为活着。

老天也许很无聊,他也许张着眼睛看着底下这些人,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执着,看着他们落泪,看着他们笑得张狂,他看着,他也很寂寞。

Life is a bitch,until you die(生活就是个折磨,至死方休)。

敬理在迷蓝找到我,他以为我醉了,可是我没。

看到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点的存在感。

或许,他真的需要我,需要我的身体,需要我的配合。

“是不是找不到比我技术更好的?”我清醒得很,清醒得很。我记得我昨天看到黎尚的新闻,我记得他又结婚了,我记得他过得很好,我记得。

敬理的样子变得好可怕,比他想要强行要我时还可怕。

“好,我们马上去开房。”我放下手中的酒瓶,拉着他,走出酒吧。

出了迷蓝,我才发现:外面很热很热。

我想脱掉衣服,被敬理按住。

“你不喜欢我这样么?我们去车里怎么样?”我笑着,笑得很快乐。我望着黑黑的天幕,好想好想飞。于是,我挣开敬理的怀抱,张开双手,起飞。

老天,你想收了我么?

敬理的力气很大,因为他只是轻轻一拽,我便倒入他怀里了。我‘咯咯’地笑,我附在他耳边说,“我没找你的这段时间也没找别的男人。”

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完之后敬理的感受是什么,我只知道,在迷蓝的门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把我按在他怀里,他吻我。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黑眼睛闭上了,我看到他眼角有液体流出来。

我退开他的怀抱,问他,“你哭了?”

他一把横抱起我,我伸手帮他拭去他眼角的泪,“一定很苦。”我又笑,笑得不明所以。事实上,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我想,我是潜意识里做着一件很下意识的事情:哭也要笑着哭。所以,我笑得越厉害,应该是哭得越厉害吧。只是,我真的长进了,因为我可以只流泪,而且笑。

“放我下来。”我对敬理说。

“不放。”他说。

我挣,拼命地挣,我用手挠他光着的手臂,我狠命地,用力地,挠。

我想,他一定会流血。

因为,他把我放下来了。

我跑,跑得很快,跑到我的跑车里。

今晚,它敞篷。

所以,敬理跳了进来。

“你醉了,不能开车。”他想抢我的方向盘。

“那你下车。”

我狠绝地看着他,他何必这么执着于和我折腾呢?我何必执着于让他执着呢?没有结果的东西,即使是花,我也要毁掉。

“你开。”他放开握着我的手,没有收回搁在我身上的视线。

我试了千百遍开快车,我喜欢开快车,我喜欢看老天敢折腾我到什么程度,我喜欢挑战它。

我开了千百遍快车,千百遍遇上绿灯直行。

不过,今天,我的好运气到头。

风还没来得及吹扬起我的头发,我就把车开向了一辆叫后八轮的大车。

有那么一个词叫电光火石。

有那么一种感受,叫做亲眼见证悲剧。

有那么一种心痛,叫做欲罢不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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