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岩(188)

以往韩笑无论到了哪,都会先把屋子里的桌椅摆设挪一挪,给他的轮椅腾出通道来,如今她却是不管不理了。聂承岩想着这个,心里又生起闷气来。他把椅子推到床边,觉得有很多很多要教训她的话,可一看她皱着眉心,缩成一团似是睡不安稳,他又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是这么这么地想她,她来的虽不是时候,可她真在他身边了,他确是觉得心里踏实。他伸手拂开她面颊上的发丝,软声道:“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韩笑睡得沉,没搭理他。他探身亲亲她那打着结的眉心:“让你好好去那祥城等我,你就是不听话。”韩笑还是没动,聂承岩抚抚她的双唇,忍不住捏着她的小下巴吻了上去。可这样她居然还未醒。

聂承岩轻轻把她的唇瓣掰开,舌尖探了进去,又将她抱紧了,加深了这个吻。他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孩子,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她轻轻地哼着,软软的声音令聂承岩倍感愉悦,他明明打算好是进来算账的,可是什么狠话都没说就被她收服,她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动,眼睛都没睁开看他一眼,他却是觉得心跳得厉害,她鲜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

聂承岩心里一动,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她的舌头很烫,睡得太死,他进屋后磕碰出这么多动静,甚至对她又抱又亲,她居然还在睡?他将她放开,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摸摸额头,又把把她的脉,然后生气地一声大喝:“韩笑。”

她发烧了,生病了。

很好,他还没开始教训她呢,她就同他耍别扭,没给他好脸看,这会子话都没与他说上,就敢病了让他心疼着急。

聂承岩气坏了,她是生来克他的还是怎么着。

韩笑很少生病,现在这一病,似乎是把前面这些年缺的一下都给补上了。

到了后半夜,她的脸烧得通红,身上热得烫手,迷迷糊糊的一直醒不了。聂承岩甚是紧张,他把她带回他屋里,开了药方命下人赶紧煎出汤药来。可她不醒,喝不下药,在她喉间插了只小勺用灌的,她便呛得厉害。聂承岩心疼,于是慢慢一口口渡给她。结果一碗药刚喝完,她又吐了出来。他完全没了脾气,命人重新煎了药,他再喂。折腾了三碗,这才算是喝下去了。这般喂药,聂承岩觉得自己服下的都比她多。

喝下药天都亮了,韩笑还是没醒。聂承岩看热度下不来,便褪了她的衣裳,取了针为她扎针,他转着轮椅不方便,便爬到床上,歪着跪坐在她身边下针。针扎下去,她迷迷糊糊地开始闹,挣动着要翻身。聂承岩不得已只得强行按着她。韩笑便开始哭,眼都没睁开,只眼泪哗哗流个不停。聂承岩腾不出手来,只好探身把额头碰着她的额轻声哄,她哭得停不下来,他一遍遍亲她的面颊让她乖些,忍耐一下。

扎完了针,韩笑似乎是累了,睡了过去。聂承岩被折腾得一头一脸的汗。他把针袋收好,打算下床去给她拧把热巾子擦擦脸,探手拉过轮椅,撑着身子挪过去,岂料轮椅一滑,聂承岩没扶住,呯的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痛得直吸气,看了看韩笑,她尤带泪痕的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聂承岩咬咬牙,果然她是生来克他的。门口传来敲门声,霍起阳轻轻问了句:“主子?”

“没事。”聂承岩可不想被别人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门外安静了,他转头看看轮椅,刚才那一摔,椅子被撞得远了,他撑着地爬了几步,终于费劲地自己坐了上去。转了椅子到一旁屋角,小炉上高高架着热水盆,他拧了布巾子,转过椅子,却磕到了一旁的矮柜,柜上摆的物件啪的掉了下来,摔了一地。

门外霍起阳又敲了敲门问:“主子?”

“没事。”这次聂承岩终是捺不住脾气,吼了出来:“都别管我。”门外又安静下来,聂承岩怒气冲冲地把椅子推到床边,探着身子一边给韩笑擦脸,一边恶狠狠地道:“等你病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韩笑没给他任何反应,她眉心皱着,面容憔悴。聂承岩摸摸她额头,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快点好起来啊。”

门外霍起阳也在叹气,这主子行动不便还非要逞强亲自照顾韩姑娘,他听得屋里噼噼啪啪的动静就知道有多麻烦,可他们几个大男人,想近韩姑娘身估计主子是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得去请救兵才好。

霍起阳去找了龙三,龙三磨蹭好半天才开门,见是霍起阳,劈头就道:“正好你来了,帮我去请韩姑娘来一趟,凤儿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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