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13)

秦渠眉握着谢描描的手,道:“这是娘身边侍侯的福玉。”已见谢描描微微点头,柔声道:“有劳姐姐出来相迎,还请姐姐前面带路了!”哪里还是昨夜与他赤手空拳搏斗近百招的小丫头?瞧来竟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仪态。他不由侧头去打量,只见那丫头俏皮道:“相公盯着我看,莫非是早晨起床,宝菊这丫头将我的发髻梳歪了?”他竟是初闻她娇声软语呼一声“相公”,握着她的那只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气,直捏的她痛呼一声方才回过神来。

福玉面上一红,未料到新娶的这位少夫人竟无一星半点新妇初嫁的羞涩,更未料到向来冷面冷情的庄主居然嘴角微翘,那算是笑么?她只觉今日真是怪异,不由微含怜悯的朝秦渠眉身后看一眼,已见得表小姐苏宁贝齿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四人眨眼间进了秦氏所居屋内,只见屋内厅堂倒是颇为敞亮,桌椅凳柜屏风皆是上好的黄梨木所制,无不是简洁大气。厅堂上首坐着位年近五十的老夫人,一身暗紫衫裙,发上插着一对翠玉扁方,除此之外竟再无旁的首饰,正冷冷打量进来的谢描描。

不知为何,谢描描只觉表姐的这位婆婆大人目光并无一丝热度,就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般。秦渠眉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就是娘!”只见这老夫人脚下已摆着两个团花跪垫,二人依礼上前跪倒,一旁福玉忙奉上朱漆托盘,上面放着两碗茶。二人分端一盏,秦渠眉先道:“娘,请喝茶!”他恰跪在秦氏另一边,福玉笑着接过茶盏,捧了上去,那老夫人揭开抿了一口,道:“我儿先起来!”

秦渠眉只得依言起身,只见谢描描亦将茶盏奉上,她恰跪在妇人脚下,柔声道:“娘请喝茶!”如是三声,不见那老夫人有所动作,她不由抬起头来,只见她的目光朝门口看过去,苏宁正苍白着一张面孔站在门口,那老夫人面上浮起怜悯之色来,并不去看地下的谢描描,只招招手道:“宁儿,到姑姑这里来!”

苏宁娉娉婷婷,弱花拂柳一般立定在老夫人身边,轻颤道:“姑姑!”老夫人方才转头,厉声对脚下所跪的谢描描道:“宁儿是我一手带大,你既嫁进了紫竹山庄,就该对宁儿多番关照爱护,日后,我若听到你对宁儿一句不好的话来,定不饶你!”目光之中嫌恶之色渐重,老夫人身旁侍立的福玉同情的看了谢描找一眼。

谢描描只作不知,再次将茶奉上,柔声道:“娘,儿媳晓得了!定不会让宁宁表妹受委曲的!”心内却道:表姐的这位婆婆看来对她很是不喜欢啊,莫非表姐早知今日境况,才不肯嫁过来的?若哪一日表姐被姐夫追回来……嘿嘿!立时觉得心情大好,仿佛看到顾无华就跪在老夫人脚下,被嫌弃刁难!她这里胡思乱想,根本不知顾无华逃婚的真正原因。上首的老夫人见她柔顺应承,嘴边挂了一丝淡然的笑意,并无一丝不满,知道再为难下去,自己反倒落个不好来,只得接过茶来,饮了一口,送上一对成色一般的翠玉镯子。谢家独有此女,谢描描自小所佩之物皆不是凡品,只是近几年她在无尘观方才卸了妆钗素面度日,打眼一瞧,更落实了这婆婆不喜无华表姐的事实来,心里不由乐开了花,老夫人看来,只道这新娶的儿媳眼皮子浅,不过一对镯子就喜上眉稍,再细看长相,竟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心内不由暗叹自己过世的老爷子糊涂,再看看一旁乖乖立着的苏宁,不由惋惜的摇了摇头,道:“你且起来吧!”

谢描描正欲起身,只见门口有妇人脚步轻悄进来,俯身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她眸光立时变了色,将她下死劲看了一眼,厉声道:“媳妇你且跪下,不忙起来!”秦渠眉长眉立时拧在了一处,沉声道:“娘——”老夫人立时怒横了他一眼,道:“眉儿住口!”

谢描描不知所以,只得重新跪下来,只见那妇人自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绢子来,递了上去,上面洁白无物。一旁静静侍立的苏宁两眼倏然光亮,在秦渠眉面上流连不去,整个人立时神彩焕然,面色绯如云霞,竟是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谢描描惊讶了一声,张口便要说话,不想秦渠眉快如闪电,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只听得她“唔唔”一句,他从来冰封雪冻的面孔眼见着鬼裂成一块块,俊面竟难得浮上来一抹绯红,表情无措,连连道:“娘已经累了,我带无华下去,改日再来向娘请安!”不等老夫人有话再答,已将谢描描从房内拖了出去。

谢描描气愤不已,难免口不择言,早忘了答应秦渠眉假扮半年夫妻的承诺,怒道:“表姐夫,这却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块落下的帕子,既然是娘的,又不是我偷的,用得着做贼心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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