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子午(57)

周祈道:“咱俩看的是同一册传奇,《大周迷案》。”

崔熠来了精神,“你也看过?”

周祈点头,那本传奇是个残卷,当时遍寻东西市的书肆,也未找到全本,周祈疑心,那本传奇的写作者根本就未写结局,这就譬如挖坑不填土,周祈真想查查是谁写的,往其门上送个刀片。

“那杜侍郎最后定是死遁了。”

周祈和崔熠看向前面的王寺卿。

王寺卿也回头看他们,“回头某给你们说,为什么那杜侍郎是死遁。”

想不到老翁也好这一口儿,周祈和崔熠都笑了。

周祈犹不忘挤兑谢庸:“看来我们这里不爱看传奇的,唯有谢少卿了。”

王寺卿看向谢庸,颇正经地劝道:“看看,有意思,挺好的。”

谢庸:“……是。”

后面周祈和崔熠又笑起来。

第29章 画的秘密

王寺卿与崔熠、周祈都坐于堂下, 谢庸独坐堂上, 先提审婢子碧云。

虽只这一两天的工夫,这婢子明显地憔悴了,来到堂上,畏缩成一团。

“本官问你,你与方汉生可有私情?”

知道人证物证俱在,碧云哭着点点头。

“方汉生可曾让你做些不利于主人的事,比如偷听、偷盗、下药……”

听到“下药”二字, 碧云猛摇头,“没有,我没有下药!”

谢庸点点头:“也不过是一问罢了。想你一个弱质女流, 也不敢做出下药这样的事。”

碧云抽泣起来。

“你平日在李夫人身边做什么?其余诸婢子呢?”谢庸温声问道。

“我伺候夫人更衣梳头;红霞照管夫人的财物首饰;彩月照管饮食药膳;白虹管着夫人与外面人情随往并与管家等来回传话,另有几个支使干活的小婢子。”

“我等去了, 只见你与那个叫红霞的婢子,未曾见另两个。”谢庸诧异。

“白虹拿乔, 只把自己当内管家, 不在夫人身边跟进跟出;彩月,彩月进了腊月就得了伤寒,挪去下房住,还没好。”

“那这饮食药膳又是谁照管呢?”

“我们,我们谁有空就顺手做了。”碧云低头小声道。

“我看李夫人似是寒疾,平日服药以何为药引?”

“黄酒。”

周祈与崔熠对视一眼。

“当日你家阿郎去陪夫人吃饭,你可在身边伺候?”

“在。”碧云之声几不可闻。

谢庸再点点头:“虽说那药无臭无味,但药嘛, 总会发苦,下在桂花羊乳中,若再稍加些饴糖蜂蜜,倒确实合适……”

碧云哭着摇头,这次声音却小了很多:“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谢庸叹口气:“你可知道,有罪之人,满脸都写着‘我害了人’?”

碧云捂脸大哭起来。

谢庸挥挥手,衙差把碧云拉下去。

“带方汉生。”谢庸沉声道。

方五郎站在堂上,还是那读书人的清高样子。

谢庸淡淡地道:“碧云已尽招了你给她昏迷药的事,你也说说吧。”口气虽淡,却掩不住那股子冷冽。

周祈突然发现谢少卿颇有些怜香惜玉,审女犯,大多怀柔,用“软攻”,对上男犯,则往往冷若冰霜,坚硬锐利,如一柄闪着寒光的枪。

“她是诬陷。”方五郎冷声道,“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我是与她有些来往,还送过些东西给她,但这种婢子,与她有关联者不知道有多少。”

方五郎看向堂上,又扫一眼王寺卿和崔熠、周祈,“列位想想,我为何要害舅父?舅父待我恩重如山,是我在这家里唯一的依仗。害他,我还算个人吗?”最后一句话说得颇带着些真情实感。

谢庸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口气:“因为你本来想害的便不是他,而是李夫人。”

方五郎神色微变,半晌道:“贵人这是欲加之罪。”

“李家当家主事的虽是高峻,但那毕竟是李家,怕是许多事都要李夫人同意。我看了你西北商路的账册,里面多有虚头花账,那些银钱都进了你的私囊了吧?若被李夫人知道,你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方五郎扭头,硬声道:“经商之人,什么买卖过手不沾油?贵人以此推断我杀人,未免武断了些。舅母待我不薄,还想把表妹许配于我。”

“那你为何不应呢?若与李二娘婚配,你所得李家家财,总比这样零打碎敲来得多吧?且更名正言顺。”

方五郎冷声道:“我与二娘性子不合,况且我也不是那种会为了钱财就搭上婚姻的人。”说完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这个,我倒是信。不过就是你想娶,令舅父也不许,因为——” 谢庸盯着方五郎的脸,“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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