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上谏，要求严惩国舅，皇后在长乐宫外跪了几天才换回她弟一条命。

我满意地点点头，真没见过这样送人头的。

我打发掉宫女，自己倚靠在吊床上，头枕着胳膊看向幽蓝深邃的天空，咂咂道：皇后家族彻底完了，本小姐要粉墨登场了。

38

西北战乱，我和我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我爹临危受命赶往前线，几番厮杀军队伤亡惨重，我爹麾下几名大将接连战死。

前方士兵辛苦打仗，后方大臣意见不合当堂打架，李殷铭怒不可遏，在金銮殿大发雷霆，处罚了几位大臣，全是我系臣子。

我爹不在，形势这样不利，我也不敢作了，真怕李殷铭嫌我烦，一言不合把我赐死了。

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整个人越发焦虑，我总觉得李殷铭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战死的被撤的全都是我们暗中拉拢的人。

李殷铭待我还是如从前那般好，有求必应，恩宠无比。我希望是我多想了。

39

西北有我爹坐镇，没多久就被平定了，班师回朝路上，我爹被蛮夷人暗算身负重伤。

我收到消息，心凉了大半，在昭阳宫走了一圈又一圈。

肯定是李殷铭干的嫁祸给蛮夷人，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接下来他要干吗，准备老帐新帐一起算吗？

我挺着肚子喘不过气来，我努力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我爹在家养伤半月有余，等能走动了才来上朝。

我让春桃时刻给我盯着大殿那边，有什么动静赶紧报给我。

春桃慌慌张张地跑回我说：尚将军请辞，准备告老还乡。

我没拿稳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碎成了渣。

我爹他哪来的乡？我们家世代都在京城啊！这哪里是告老还乡，这是背井离乡！

李殷铭他简直欺人太甚，反正一切全是我的主意，李殷铭想处罚就处罚我吧。

我赤着脚冲了出去，一群宫女跟在我后面追。

我在路上见到了皇后，她憔悴不少，若是以前我一定赶着上前狠狠嘲讽她一番。

我并未对她行礼，与她擦肩而过。

我过去时，她回头喊住了我。

她冲着我笑，不再是以前那种没感情的微笑，反倒很轻松。

她：我很想问一个问题。

我皱眉道：什么问题？

她诉说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尚将军竟然告老还乡了，他真的不爱权力吗？他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总不是报答先帝的恩情吧，先帝那种人对谁有过恩呢？我搞不懂。

我自嘲道：你想错了，不是我们不爱权力，是我们玩不过李殷铭。

我跟她说完就提着裙子朝大殿跑去，首饰坠了一地，身后跟了一群心惊胆战怕我出事的丫头。

40

我着急忙慌地赶到大殿，殿前的宫人说尚将军在内殿，陛下正在同他讲话。

放平时，我再恃宠而骄也不敢闯进去，今天不一样，我无所谓了。我正准备闯的时候，就听见从里面传来李殷铭的声音，他让我进去。

我推开一直拦路的宫人，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跑到了内殿，看到我爹那一刻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我爹一把扶住我，瞧见我发髻松乱手忙脚乱的模样，责怪道：这么大肚子就好好安胎，乱跑什么，出了事什么办？

我摇摇头，抱住他喊了声：爹爹。

我爹拍拍我，说：爹爹的伤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顾忌君臣之礼，并没抱我多久。

我们家风自由，他很少会用慈父般的语气同我讲话，如今这样大概早已放弃挣扎了。

他说：凝凝，爹爹要退休了，征战这么多年也累了干不动了。

凝凝，爹爹答应你的出宫，你的长公主身份，都办不到了。

他说：爹爹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养养伤，正好也陪你娘游山玩水看看风景，她念叨好多年了。

凝凝，这是爹爹最好的结局，爹爹不怨什么。

他还说：这些年陛下对你的情谊爹爹都看在眼里，有陛下照顾你，爹娘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凝凝，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对我们家宽大处理了，放下对他的偏见，信他一次吧。

我哭得一塌糊涂，都是我拖累了他们。

李殷铭拥我入怀，边安抚我情绪边和我爹说：等凝凝生了，我们去看您。

我爹：好，凝凝你自己多保重。

我哭着狂点头：爹，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爹走后，李殷铭邀我同他赏风景，他揽着我肩头站于云台阁，那里可以一眼看遍所有宫殿。

他：好看吗？

我演不动了，我不想附和他了。

我：宫外更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