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张公案》番外)(14)

“大人,那草民的鹦鹉,可,可还好?”

王砚道:“仍没找着,正在搜寻。找到了会告知二位。偷鹦鹉的胡人名叫古罕德,珊斯国人氏,在礼公坊有一店铺,卖毛毡锡器,暂不知为什么会想偷你们家的鹦鹉。你们可认得此贼?”

徐翁扶着桌子,身体微微打颤:“小老儿夫妇在花市口做买卖,常会有几个胡客,那些胡子长得都差不多,未能特别记得哪个。不知这人为什么要偷我家小宝!”

徐白氏哽咽:“多谢大老爷抓住了这个贼,请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找到我家小宝!我们老两口愿给大人做牛做马,供奉长生排位……”

王砚的小厮打断她:“请二位放心,没有我们大公子破不了的案子。”

王砚道:“贼已拿住,寻到赃物应不远矣。只是那胡人却道,鹦鹉本是他一位友人之物,他乃替友寻回。所以我需问一问你们,这鹦鹉从哪里得来?”

徐翁与徐白氏又一怔,徐翁颤声道:“大人,小老儿不能说谎,这鹦鹉,确实是自个儿飞来我们家的。”

徐白氏高声道:“可小宝绝不是胡子家的!它没跟我们讲过一句胡话!”

徐翁呵斥打断徐白氏,跪倒在地:“大人,贱内有些糊涂,望勿怪罪。几个月前,小老儿的孙子没了……我们老两口兴许是上辈子做过孽,只一个小孙子,竟也留不住……贱内差点也跟过去了。两三个月前,贱内刚能坐起来,在窗边上晒太阳,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喊祖母莫哭,祖母莫哭……”

徐翁哽住,一旁的徐白氏早已泣不成声。

王砚的小厮再搀起徐翁,递上汗巾。徐翁擦了擦脸,向王砚道了声罪,接着道:“我们一瞧,是只鹦鹉,蹲在外头那丛月季花边上……小宝以前,也老喜欢在那里玩……”

王砚点了点头:“此鸟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么?”

徐翁又擦了擦泪:“刚开始,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不会说。可贱内的命就这么被喊回来了……后来的话,都是我们教的。”

徐白氏用汗巾捂住脸:“聪明着呢,一学就会……我们小宝聪明着呢……”

王砚的小厮捧来一杯茶水,徐翁欠身欲接,手颤未能捧住,茶盏跌落地面,碎成数片。

徐翁诚惶诚恐告罪,忽有柔柔的声音飘来:“公公,莫割到手,奴来收拾。”旁侧一道门帘儿一掀,一个年轻女子盈盈走了出来,一袭布衫裙外系着粗布围裙,手拿扫帚簸箕,垂首向王砚等人福了福身,匆匆扫拢的碎瓷片。

王砚挑了挑眉:“你是何人?”

女子又敛身施礼:“民女徐田氏,拜见诸位大人。”

徐翁忙禀:“这是草民的儿媳。不懂规矩,唐突了大人。”

徐白氏欲从那女子手中夺过扫帚,却脚下一晃,跌坐回椅子。

王砚温声道:“二老可是身体不好,正好,我带了位郎中过来,替二位诊诊脉。”

徐翁一揖:“多谢大人关怀,小老儿与贱内身子骨都挺硬朗,无需看诊。”

女子亦又垂首道:“公公与婆婆都备着日常吃的补药,每日煎服,不必劳烦大人。”

王砚的小厮道:“寻常的大夫,岂能与我们大公子请来的相比。两位便让瞧瞧吧。”

王砚道:“案发当晚,你二人都中了迷烟,恐对身体有碍。让大夫看诊,也算取证。不必推让。”即吩咐小厮,“请洪先生过来。”

小厮应声出门,片刻后,引着一身灰袍,头戴方巾,肩背药箱的冯邰入厅。

徐翁只得卷起衣袖,冯邰唤住欲退下的田氏:“劳烦先替老妇人缓一缓心绪,否则脉相不稳,难以辨症。”

田氏遂将扫帚簸箕先放到旁侧,走到徐白氏身边,半跪下为其抚捶肩背。

虞玧望着她秀丽的侧颜:“少夫人真是贤孝。”

田氏怯怯低头:“大人过誉,民妇愧不敢当。”

虞玧含笑:“某乃跟随王大人一同过来的闲人,夫人不必称某为大人。”

徐白氏拍拍田氏的手腕,田氏随即起身施礼:“厨房还熬着粥,需过去看看,先求告退了。”

冯邰自徐翁腕上收回手:“且慢,请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容学生看诊。”

田氏便卷开徐白氏的衣袖,将一方手帕垫在肘处。冯邰搭指诊脉,虞玧又温声道:“少夫人声音婉转,不像京城人士,籍贯可是江南?”

田氏垂下睫毛:“民妇江北人,自幼飘零,幸蒙夫家不弃,得为扫尘奉沐之婢。”

虞玧柔声道:“听夫人言谈,却是知书达理。”

田氏正色一礼:“贫家贱妾,怎敢当公子之誉。”转身走向门外,冯邰自徐白氏腕上收回手:“敢问少夫人,老夫人平日里可是饮食少且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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