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这次终没有再绕弯子：“看现场情况不像，似乎是真的卡在了哪。”

亦然赶忙抓了李冉、凡时开起小会来：“这一块对于税收的质疑，我们回答过一次，我看可以帮他们再整理点材料，回答他们独董，应该问题不大。”亦然先开了头，将她的想法一一亮出来同李冉凡时讨论——

“然后就是这个有关营运资本周期的问题，我们倒是九月前有很多关于营运资本充足性的论述，但现在的难点在于，9-12 月中这部分营运数据，他们比我们的还更多更细致一些。确实有很明显的恶化趋势，这段要怎么处理，可能需要仔细探讨一下。

“最后一个主要问题，围绕最低现金，是和上一个问题捆绑在一起的，我们可能也要帮他们想想办法。剩下的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我们把以前的材料整理整理，足够回复他们了。”

李冉认同地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是，圣诞、新年假期，肯定是休不成了，咱们的汇报是 1 月 6 日，他们的是 1 月 7 日，这期间，看来还有很多内部外部的工作要完成。“

倒是凡时异常积极：“没事啊！反正也没什么地方要去，就留在这加班呗！我一来就做这么刺激的项目，有大场面，还得谢谢几位老板带飞。”

李冉看看亦然，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没事，我也都在这边，跟男朋友说了这个月先不见了。”他说的安静一下，苦苦地一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现金和尽调的问题，总是剪不断、理还乱。哪怕是亦然凡时两个人把家都搬来了办公室，四台屏幕、两台电脑、两部大脑高速运转，要花的时间还是半分都没少。

最新的月度数据很不理想，特别是针对两方独董提出的刁钻问题，一放进各类分析便出现了五花八门的数据方向。

其中只有极少数碰巧和原先的数据方向一致，把解释的材料拿来更新一下就直接能用。

还有一半左右只有大趋势还勉强说得过去，个中细节却全然经不起推敲，只能靠亦然和凡时边边角角的方法分别尝试一遍、调试过来、再各处攫取信息寻求一些理论上的解释。

甚至还有一小半，数据趋势大相径庭，所有的解释分析要重新来过。来来回回几间公司、5 年数据、几十个模块，折腾了一年的好几百个 Excel，到最后几天一股脑全部涌进了脑海，亦然都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我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这几百个格子簿，长得都像是亲兄弟。”亦然那天晚上对着天花板，对凡时做了这个生之感叹。晚上做梦的时候，她掉进了一个全是 Excel 格子的迷宫里，左右找不到出路，将自己惊醒——

偶尔李冉也陪着一起熬夜，三个人一边改着材料，一边调侃起项目上的种种、说说笑笑，也常常熬到深夜。这些日子以来，凡时比男朋友，还更像男朋友一点。而这样没日没夜的日子，一接二、二接三，甚至难以感受到日夜更迭，便就稀里糊涂地过了。

平安夜那天文斯韵到时，已是傍晚。明曦刚下班回到家里，就收到了她的电话：“学长，我到了。”

只见远远的，她拖着个 24 寸的箱子，几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小美女长开便成了大美女，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风韵。“就在这附近随便吃点吧。你晚上住哪？一会送你。”

“还没定呢，到时候随便找个这附近的地方住呗。”文斯韵调皮地笑着，一秒又有些昨日重现：“而且，万一你留宿我呢？”

“别瞎说，你一个大姑娘住我这不方便。”明曦故意又向左边挪了一小步，很明确的想要保持距离。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该看的都看过了。”她盯住明曦一双眼睛，直让他心砰砰跳了两下、赶忙避开目光。

“我有女朋友了， 你别瞎闹。”他嘴上说的冷冰冰，却被自己的心跳着实给吓着了，不禁又有些自责。

“有女朋友，那你今天不和女朋友过？吵架了？”她聪明的眼睛提溜一转，让他很是恍惚。

“她在忙着项目，就没飞过来了…就吃这家吧。”他特地没有选涮羊肉，绕去了旁边一家。

此时的公司只剩下亦然和凡时两个人还在艰苦卓绝地并肩战斗着，两人忙里偷闲点了日本菜作为圣诞大餐。

“你说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同你吃着圣诞大餐，他是不是得吃醋啊？”凡时调皮地问，让亦然的思绪不由得一起飘去北方。他，又在同谁吃着圣诞大餐呢？想来想去也觉得是在给自己平添烦恼，便索性甩掉了整个想法，突然想起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了个没头没尾的“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