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低声谢过，让他本身就低沉的声线，显得几乎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他思虑再三，跟父母简单商量过，才给女朋友去了个电话。他极尽自己可以摆的最低姿态，万分歉疚的陈述了这件事，又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老洪所言的那样，一字不差的转达了，最后他提议，能不能年后补上？

却只听对方说了个“哦”，就挂断了电话。

洛凡双手捂脸，无力地瘫坐在行李箱上扪心自问：我问心无愧没有做错事情，老天这么搞我，确定不是在搞笑么？

虽然同为局中人的女朋友，终于还是在两个小时的沉默后，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工作重要。”但这件事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后果，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女朋友接着说：“你好歹初五还是打个电话自己跟他们拜个年、解释一下。”

他这才无奈的回复全体说自己可以出席，联系秘书定了直飞纽约的票，又回身瞅了眼满地的行李。当年和前女友分开，也是这样一次完全没由头的顶包，不由得飘过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却被他硬硬地驱逐走了。

初五的这天，亦然和明曦在两家中间的位置接头回合，手牵着手谈起了高中生的恋爱：捧着爆米花看电影、逛非主流市场买小玩意儿、吃街边店的小零食、去游戏厅抓娃娃。

午后，明曦偷偷在她试衣服的时候钻进了试衣间、回身锁上门将她锁在怀里，咬了一下耳朵问：“要不要再找地方做点成年人的事情？”

亦然捏着他的脸回道：“这里方圆几里外的地型你不熟悉？这些个大酒店，到处都是聚餐的叔叔阿姨亲戚朋友，哪家小众到可以偷偷做成年人的事情？你就不怕咱俩一出门，就遇到谁家的亲戚朋友？”

明曦撅撅嘴：“小一点的酒店呢？还是你觉得太脏了。”

亦然点点头，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要不去唱 KTV 吧？”这个提议倒是很快就被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好歹是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独立空间——几首歌唱闭，亦然突然想起了洛凡：“凡哥今天可顺利啊？”又跟了一个花痴的表情，却迟迟不见他回复。是怎么了？

第41章 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

洛凡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大半个下午，才终于整理好了情绪，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

洛凡：“亲爱的，我给叔叔阿姨拜个年解释一下吧。”

女朋友没说二话，直接将电话递给了身边的妈妈。

“你好洛凡，我是凌凌妈妈，听说你公务繁忙，来不了了是伐？年轻人啊，还是事业为重。”这话倒是冠冕的紧，背后的不满之色透着话筒渗了出来。

背景音里还有某中年女性遥远的声音议论着：“凌凌，这个男人啊，要是这种时候都不把你放心上哦，这个以后的日子啦，有你的苦吃呦。”

“孃孃，侬伐要讲了，伊听得牢。”凌凌似是故意转成了上海话，以免对方再大声讲什么。而小孃孃就像是故意的一样，非但继续用她的海派普通话、声音反而更大了：“听得牢各么就要听好哇，这个以后的日子路还长得嘞，今天他可以去美国开会不来家里给老人拜年，明天结婚典礼的时候他要不要临时去英国呀？改天你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又跑到日本去啦？我帮你讲，这个小处见大，侬千万不要把这个事情想简单了。”

凌凌妈妈忙打起圆场：“这个洛凡啊，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凌凌一直说你很优秀的，是年轻人的楷模，长辈随便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哦。工作的事情嘛，处理的了处理，处理不了也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尽量理解，你也不要心理负担太重了——”却突然被凌凌爸爸抢来了电话：“小洛你好。”一听就是干部语气：“年轻人，工作放在重心，这个我们没有意见，但我也想你搞清爽，凌凌嘛，从小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你说她娇生惯养也好、胡闹任性也罢，就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从小就很优秀，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这个我们都知道，也很支持。我们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是我们凌凌无论是怎么比，也都从来不会矮人一截，绝对不可能被人欺负。两个人的事，互信互爱、尊重平等才有一个好的未来，一方总是迁就另一方，我看这个怕是没有好下场的。——”他还要继续，却被凌凌一下子抢来了话筒：“爸，你不要再说了！”

洛凡至此都还未发一声：“凌宝，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

她钻到大巴车尾的地方小声回应道：“昨天是我着急了，换做是我，也不得不去，不能全怪你，只是时间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