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的自我修养(96)

作者:扶将 阅读记录

他将衣裳捡出一多半来,素日最爱用的小厨房做的酱菜也放到一边;重填进去的是霍伯准备的伤药、护具等,手上打包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

“我这里恨不能将侯府一并给你带着才好安心, 你倒是很看得开。”娴意在一旁看着也搭不上手,心中更酸涩难言,“只这样一点点东西, 你出门在外如何够用呢。”

都说穷家富路, 去南军驻地也不知要赶多么远的行程,一路上风啊雨啊的更不知凡几。霍宸又从来在北境打拼, 不认得那头的大小将领;设若他到了南边水土不服抑或与将士不睦,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听闻那边儿多有瘴气……单是想一想,娴意心里都像是被揉搓成一团地不安。

霍宸收好了包袱,转身便见她两只手绞在一块儿,脸上是掩不住担忧的强颜欢笑。

已不知有多少年, 没人这样全心全意地想他是不是要在外边吃苦受罪、有没有受委屈吃暗亏了。

他忽然觉得心头吹过一阵柔软又湿润的风,从而教那酷烈焦土降下焦躁的热度,开出一朵芬芳摇曳的花来。

“急行军都是这样的,我早已习惯了,也不好表现得娇气。”他将包袱拎在手上,另一手绕过娴意的腰肢,将人带到怀里来,“陛下是有些成算在心中的,你不必害怕。”

娴意眼睛一酸,急道:“可是陛下他……”他不信你啊!

“好了,不能教监军1等得太久。”霍宸制止了娴意继续说下去,一双眼温柔地凝视她——他今夜总是很喜欢盯着她瞧,瞳仁闪烁着明亮的光。

“我该启程了,夫人。”他低下头微微一笑,“你且与我说些好听的罢。”

他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思,满以为有大把时光去哄她高兴;不想分别突如其来,反倒惹哭了他的夫人。

霍宸随口逗一逗她,好听的却并不强求;他只替她抹了眼泪,拉着人一起走到垂花门。

倘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并肩向前,一齐走一段路好了。

监军的身影已远远地能瞧见,那瘦高的老太监不断甩着马鞭,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走到左边。但觉察到衣襟被拉住时,霍宸还是顺着那力道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

“妾身帮不到侯爷什么,只好守着侯府,万望您保重。”监军催得急,娴意来不及对他说许多,唯有将手攀到霍宸肩上,轻轻环抱住他,一瞬便又分开。

“只求你能安然无恙。”

“好。”霍宸笑着应她,在她的注视里翻身上马。

垂花门关上了。

送走霍宸,正房好像倏忽间变得寥落。

夜里带回来的那一盏纸雕花灯被娴意捧在手上把玩,看那走马灯一圈又一圈地转,灯上的嫦娥一次又一次飞上了月亮。嫦娥奔月谁相忆……她扯扯嘴角,将它端端正正地摆到妆奁上。

霍宸昨夜走得急,一路上动静也大,天还没亮阖城显贵便都得了消息——南军战事告急,陛下急派“荣养”三载余的肃毅侯前去救场。

满城哗然,或者担忧边疆形势,或者不看好从未接触过南军的肃毅侯,或者心道陛下任人唯亲。唯独冯舅母担心娴意送别新婚夫婿心中惊悸忧思,急着去看望她。

彼时,娴意正使人将霍宸平常待的书房好生封存起来。

也不知他要几时才回,便先封了,也免得有心人误闯惹出麻烦。

“是我忘了给您传信,劳舅母担心。”娴意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冯夫人扶到圈椅上坐好,又亲手端了茶来赔罪,“您且不急着解大氅,先歇一歇消消汗。如今房里虽烧着碳,乍然惊汗也是要着凉的。”

冯夫人接过茶盏放在桌上,却不急着顾自己,而是先拉娴意坐到她身边。

她仔细打量一番,见她眼下青黑脸色也憔悴,是一夜没睡的模样,心中真是心疼坏了:“是我沉不住气,想着来看看你,大清早地跑来了烦人。怨我,一把年纪了都没个深沉!”

过年时还是个好好的鲜□□孩儿,现在瞧着都颓败了!

“舅母只是关心则乱了。”娴意却很感念她这样真挚的心意,也回以同样的赤诚,“陛下圣旨下得急,我又才主事不久,心中慌乱,一时没想起给舅舅舅母递消息,确是疏忽。”

听了她的话,冯夫人却摇头道:“傻孩子,你当我是只想着北垣不成?他在外头滚打了多少年了,老油条一个,哪有什么好教我操心的!”

她说到这里便一顿,低声喟叹:“我是怕北垣去南边儿了,你这心里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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