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217)

当初说好一旦察觉情形不对,便要立即吹哨提醒,祁炎这才勉强答应让她赴约去见纪昭。

可是……

“本宫想知道一切的真相,也想给阿昭……”纪初桃顿了顿,才抿唇改口,“也想给皇上一个机会,这是能看清他内心,能让他说出真相的唯一机会。”

祁炎看出了她眼底的难过。

当初一个晏行身死,她都能感伤好几日,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祁炎面色仍是冷着,气她以身冒险、自作主张,可手臂却是不自觉伸出,不甚温柔地将她按在怀中拥住。

他的眉眼是冷的,心却滚烫。

纪初桃放软身子,顺从地拥住他强悍的腰肢,将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祁炎,你当初……是不是真的想过要反?”少女细细的嗓音自怀中传来。

祁炎眯了眯眼,抬着她的下颌问:“殿下如今想着翻旧账了?”

“本宫只问这一次。”纪初桃湿润漂亮的眸子望着他,“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撒谎。”

“是。”祁炎还是说了实话。

他天生凉薄,什么都敢做。若非心里有了想要守护的光,他或许有朝一日真会推翻纪妧,甚至是亲手毁了纪家的江山。

纪初桃听着,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坚持了下来,又忍不住想:所以祁炎放下对大姐的成见,也放弃对抗纪家,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吗?

祁炎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我之所以剑走偏锋,所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份认可和信任,而不是被人当做奴仆利用或折辱。既然有人给了我这份信任,又何须再反?”

纪初桃鼻尖微红,眼里却亮起了光,明知故问:“那个人是谁呀?”

祁炎唇线扬了扬,又被他刻意压下,沉沉道:“一个以身饲虎的……傻公主。”

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着耳朵,暗哑的气音格外撩人。

纪初桃沉甸甸的心忽而轻松了不少,可想到今夜得知的真相,还是不免一声叹息:“你是对的,听到皇上亲口说出那些,本宫忽然……为自己身上流着这样的血而恶心。”

祁炎手臂一紧:“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纪初桃想到什么,蹙眉道:“你是不是早查出什么来了?为何今夜之事,你一点也不惊讶。”

祁炎的神情俨然说明了一切。

当初他将计就计委身公主府时,便察觉到纪初桃身边藏着一股暗流推波助澜,后来耐着性子与琅琊王接洽,顺藤摸瓜,最终查到了纪昭身上。

当初琅琊王逼宫那晚,有人意图趁乱刺杀纪妧,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只是,一直不曾有证据……

说得自私些,他并不在乎除纪初桃以外的,其他人的死活。

“怕你难受,不曾告知。”祁炎道。

纪初桃“唔”了声,轻轻道:“最难受的,应该是大姐才对。”

雨夜尚不知尽头,好戏还未落幕。

承明殿,狂风吹得窗扇哐当作响。

“大殿下,先帝……请来了。”项宽浑身湿透,双手颤巍巍地奉上一个蒙着黄绸缎的托盘。

纪昭瑟缩在龙椅中,只见那托盘高高凸起一块,绸缎下似乎盖着个什么木牌。

一阵风吹开殿门灌入,将黄绸吹落在地,露出项宽手捧托盘中的黑檀色灵牌。又一阵惊雷劈下,牌位上“大殷穆宗昭皇帝之灵位”的字样清晰可见!

纪昭尖叫一声,惊恐万分地望着一袭夜色宫裙端坐的金钗女子——

她彻底疯魔了,竟是冒着大不韪之罪将父皇的牌位从太庙中拿了出来!

纪妧不曾看那牌位一眼,凉凉一笑:“很好,人既已来齐,便开始罢。”

说罢,她优雅起身,拖着曳地的长裙一步一步朝龙椅上的纪昭走去。

每靠近一步,纪昭的身子便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纪妧在纪昭面前站定,而后俯身,锐利的凤眸像是要刺进纪昭懦弱的内心深处,而后她伸手,探向纪昭的脖颈。

保养得当的指甲,微凉的指尖,才刚碰上纪昭的脖子,他便触电般一弹,嘶声哭喊道:“长姐!朕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皇帝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么?”

说着,纪妧凤眸一变,手指用力攥上纪昭的衣服,直接将他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纪昭被衣襟绞得面红耳赤,哭喊着“救驾”,纪妧不管不问,拽着他一路拖行,丢在先帝的牌位前,再按着他的肩轻轻一压,早吓软了双腿的纪昭便噗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自始至终,纪妧脸上始终挂着优雅得体的笑意,睥睨众生,威仪无双。

她反手一个巴掌,直将纪昭的脸抽得偏向一边,聒噪的呼救声立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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