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218)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殿,可诸位禁军皆像是失聪了般,连眼也不敢抬一下。纪昭捂着渐渐红肿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和胆怯,吓得闭了声。

这是纪妧第一次打他,可那气势,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纪妧接过秋女史递来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手,仿佛方才那一巴掌令她沾染上什么污秽的东西似的。

她从项宽手中取过先帝的牌位——不是双手捧着,而是像提什么不值钱的烂木板似的提在手中,朝龙椅走去。

她将先帝的牌位放在龙案上,稍稍调整角度摆正些。

纪妧的手指轻轻抚过灵牌的轮廓,眼神像是望到遥远的过去,凉凉道:“你不是整日都防着本宫篡权夺位么?今日便让你开开眼,若本宫真想弑君夺位……是怎样的场面!”

纪妧沉声命令:“都带上来!”

禁军立刻压着几十名暗卫入殿,纪昭立即认出来了:他们和那名大宫女一样,都是先帝留给他的死士。

而现在,这些死士的脖子上都架着森寒的刀刃。

“看好了!”纪妧捏住纪昭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看着他手下的死士,一字一顿道,“这才是……真正的谋、权、篡、位!”

一声令下,满殿血光。

纪妧当着纪昭和先帝牌位的面,将他们留下的死士、宫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纪昭崩溃地尖叫起来,抖得不成样子。

“懦夫!”纪妧轻蔑一嗤。

在纪昭惊愕哆嗦的目光中,她振袖旋身,堂而皇之地坐在龙椅之上。

她手搭雕着真龙的扶手,抬首望着那尊静默的牌位,虚目道:“父皇曾是我这辈子最尊敬之人,他教我策略和治国经纬,让我享受与别的帝姬不同的权利与地位……可到头来,不过是利用本宫为他的儿子披荆斩棘,吸干了本宫的血,还想要本宫的命。”

“既然先帝煞费苦心,将所有人变作棋子扶植他儿子上位,本宫便偏不让他得逞。他想绝了本宫的子嗣,本宫就绝了他的种!”

纪妧漫不经心说着,抬手拂过身前案几上的牌位,而后目光一变,轻轻屈指一弹。

牌位仰面倒下,滚在案几上,发出可笑而又无能为力的哐当声。

你瞧,当初高山般不可逾越的狠辣帝王,如今也不过是块朽木,一推就倒。

她嗤笑起来,抬着下颌高傲道:“父皇,你可要看清楚,您的这个宝贝儿子,是如何被本该‘油尽灯枯’的弃子废掉的!”

第84章 结局(上) 可有记得……

纪初桃一晚上没有睡好, 梦中一会儿是儿时的纪昭笑吟吟地唤她:“三皇姐,来蹴鞠呀!”

一会儿是十六岁的纪昭披头散发,红着眼恨声道:“成大事者, 眼要高,心要狠……朕只是遵循父皇教导的帝王之道, 朕有什么错!”

“三皇姐, 朕再恶毒狠辣, 亦不曾真正害过你, 你怎么忍心?”

“三皇姐救朕!”

“……”

纪初桃猝然惊醒,天才刚蒙蒙亮。案几上一盏纱灯阑珊昏黄,镀亮枕边躺着的男人英挺的轮廓。

祁炎不知是刚醒还是没睡, 眼眸深沉清明,顺势侧身,伸手将喘息不定的纪初桃揽入怀中, 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 我在。”

纪初桃记得去年此时,他们躬桑遇刺, 在山洞里时,祁炎亦是这般放低姿态安抚她, 轻轻道:“殿下不怕,臣在这。”

纪初桃含混地“唔”了声,往祁炎怀里拱了拱,睡后的声音显得柔软乖巧, “祁炎, 你一直守着没走?”

祁炎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不放心道:“你做噩梦了,一直皱着眉头。”

感受温暖有力的指腹抚过眉心, 纪初桃眨了眨眼睫道:“我梦见皇帝了。”

祁炎默然,半晌,醇厚且极具信服力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我曾与北燕正面交锋,对方兵力胜于我两倍,不得已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小队前去诱敌,自己则率兵迂回偷袭北燕主城。但那日途遇大雪,攻城必会延时,唯有放弃偷袭回援,才会救下那两千精兵……”

选择继续袭营还是回援己方,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纪初桃听得入了神,跟着紧张起来:“然后呢?”

“我选择了继续袭城,北燕大败,可那两千将士也尽数战殁。”

祁炎的嗓音沉了些许,告诉纪初桃,“首尾难以两全,选择最于大局有利的那个,问心无愧即可。”

纪初桃知道,祁炎是在借自己的实例安慰她,不必为舍弃了纪昭而自责。

毕竟,纪昭一边说着与她感情甚笃,一边将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不是怕这个。”纪初桃低声道,“我有些担心大姐。她被父皇亲手下了那样的毒,遭遇如此背叛,我怕她拉着皇帝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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