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可以(40)

她抬抬手指,示意身后的内侍。

那两名清俊的内侍向前,将怀中一摞书籍画卷搁在案几上,又躬身退至一旁,乖巧得像个提线木偶。

纪姝媚眼风流,拿起一份画卷,慵懒示意纪初桃:“过来,我教你。”

纪初桃心中警钟顿响,“二姐要教什么?”

“驯服男人。”

纪姝轻轻一笑,不待纪初桃反应,便将手中画卷一抖,在案几上铺展开来。

画中一对男女衣衫不整,攀附叠缠在浴池边沿,像是在打架。然而等纪初桃定睛一看,那哪里是在打架?明明是在……在……

纪初桃“呀”地一声捂住了眼睛,纤细的手掌下,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蜜桃。

“你躲起来作甚?水里甚是舒坦,我还挺喜欢这个的,不过对你来说确实难了些。”纪姝又拿出一旁的几本册子,一一摊开,“若是不喜欢,这里还有。”

完了!

纪初桃脸烧得快要融化,那些刻意被自己压下的梦境画面都着了魔似的在脑中复苏,她又想起了梦中祁炎抱着自己时,铠甲贴在她胸脯上的冰冷……

以前她并不知晓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觉得难堪,现在……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太可怕了!祁炎想要用那种方式驯服她,所以她才哭得那么厉害。

纪姝撑着下颌,漫不经心地看着恨不得将自己藏入地缝的纪初桃。

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胆细温柔了些,对一个玩物也舍不得下手。她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在阴谋诡计堆积起来的皇室,心软便是最大的错误。

“小废物,把手拿下来。”纪姝命令。

纪初桃摇头如鼓,声音藏在手掌下,闷闷的:“这都是些什么呀!二姐你太欺负人了!”

纪姝凉凉道:“祁炎是你的面首,若不能供你取乐,那留在身边有何用?我看,阉了做太监到放心些。”

“别!有用的!”纪初桃简直欲哭无泪。

祁炎若成了太监,梦里的英雄也就没了,到时候受苦的很有可能是她自己。

纪姝哼笑:“瞧你紧张的,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纪初桃从指缝中露出一只水润的杏眼,瓮声反驳:“他不是玩物,祁炎是不一样的。”他是少年成名,功勋满身的战神。

闻言,纪姝眸中闪过一抹思量。

祁炎那小子野得很,满腹心计,并非善茬,自家小妹在他面前就像是送入狼口的白兔,她不放心。

思忖之下,纪姝坏心顿起,从袖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纪初桃:“他若不听话,你便给他吃上一颗。”

纪初桃迟疑,直觉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纪姝自顾自将瓶子塞入她手中,拉长语调道:“放心,没毒,只是有些折腾人。”

下雨天黑得快些,纪姝留给妹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抱起狸奴起身离去了。

府中内侍开始张罗着掌灯,纪初桃一个人坐在案几后,脸烫了很久,到底没敢翻开那些不正经的画册。

正出神,挽竹自殿门外进来,禀告道:“殿下,祁将军来了……”

纪初桃惊醒,像个当场被撞破坏事的孩童,匆忙用手去遮盖案几上的画卷书册,却不留意碰倒那只药瓶。

瓷瓶坠落,吧嗒一声脆响,纪初桃忙起身去拾瓶子,明知祁炎不一定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还是惊出了一身薄汗。

“祁炎,天黑了,你来作甚?”纪初桃死死攥着那只瓶子,挪至案几前挡住凌乱的桌面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祁炎看出了她的反常,平静问道:“不是殿下有令,让臣酉时来见么?”

啊,对……

可是,是要与他说什么事来着?

被方才这么一闹,纪初桃一时想不起来了,便红着耳尖软声道:“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去罢。”

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并不令人愉悦,祁炎剑眉微皱。

待祁炎和宫婢们都退下了,纪初桃这才长舒一口气,将那些画卷书册随意一卷,塞入了瓷缸之中,准备寻个机会偷偷拿去烧掉。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

三更天了,花街酒楼的灯笼还亮着。

宋元白打着长长的哈欠,百无聊赖地砸核桃玩,当核桃肉在盘子中堆出一座小山时,一条黑影自后窗闯了进来。

宋元白顺手将手中的核桃朝黑影扔去,带起凌厉的风声,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攥在手里,捏成碎屑。

“祁大祖宗,你可算来了!吃了一晚上的核桃,嘴都起泡了,你瞧!”说罢,他指了指沾满核桃屑的嘴角。

祁炎带着一身水汽,扯下蒙面三角巾,不耐地伸手将宋元白的脑袋拨开,声线也染着雨水的冷:“东西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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