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10)

只是不待他再说点什么,季怀直就摆手打发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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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这座安王府,还是当年先帝亲自督建的,离着宫城不远,占地也极大,朱柱黛瓦,颇具气派,只是久不住人,到底显出几分寥落来。

季怀直.直奔着大门去了,现在安王府的人大都是他拨过去的,再加上他今儿上午还在这溜了一圈儿,守门的几个人还不至于认不出他来,抬手拦人的动作霎时一顿,急急忙忙地跪下请安,不过显然还是有些愣,连个跑去通报的人都没。

还是季怀直叫了句起,提醒了一番,这些人才如梦初醒,后头有个个头不高的小子往里头跑去。

不多时,便有一个英武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来,五官深邃,眸粲如星——正是安王。

季怀直见状忙上前几步,虚扶了一下,止住了他的行礼跪拜,“皇叔不必如此多礼,怀直此来是为看望长辈,皇叔如此可是折煞侄儿了。”

安王虽是被季怀直拦着,未行了全礼,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道了句,“微臣不敢。”

不过,说是恭敬是没错,但说是冷漠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经李福那么一说,季怀直这会儿实在是不怎么放心,他趁机又偷偷看了一遍安王的属性值,忠诚还是92没变,他这才松了口气。

——没变就好,好不容易身边来了个靠谱的,别再被自己搞砸了……

季怀直现在是怎么看安王怎么顺眼,连他那僵硬死板、不苟言笑的姿态,在他眼里也是加了滤镜般的,可靠极了。

他满面春风地被安王请了进去,待到坐定了,立即就有人送上茶来。季怀直端起来呷了一口,颇为意外地发现竟是花茶,他有些惊奇地抬头看了安王一眼,他可不像是喜欢这种茶的人。

安王仍是淡淡地无甚表情,端起杯来,浅浅地沾了沾唇就放到了一旁,虽是面色不便,却没有再饮的意思。

季怀直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茶大约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的。

前些日子,他抽了个空子,把宫里清理了一遍,就简单粗暴地按着忠诚值从上到下排列任职,也省得自己平日宫里头呆着也提心吊胆的。

这一清理就清理出不少闲散人员,这年头人有口饭吃也不容易,季怀直也没丧心病狂到直接把人赶了,就让李福扒拉了一下,看哪里还有些空子,把人给派过去了——安王府的人就是那会子安排的,保不齐里面就有一两个在他近前伺候过几回的。

季怀直略微回忆了一下方才上茶的人,也不意外地发现似乎有点儿面熟。他一时尴尬了起来,这下子闹得……倒跟他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似的。

他放下茶杯,问候了些“皇叔近况如何”、又慰问了些“边境劳苦”之语,当然只是些缓解自己尴尬的废话,跟半日前的那些场面话大同小异。

安王倒也没有不耐烦,虽是态度不甚热情,但到底还是有问必答,回话虽是简洁,但也不是简单的应付敷衍,让季怀直不至陷入自说自话的境地。

几番对答后,季怀直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回想起此来的目的,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紧,倏地起身,向安王施了一个晚辈的礼节,趁着安王怔愣那会儿,开口道,“实不相瞒,侄儿此行实是来向皇叔赔罪的……”

安王一直无甚表情的面容终于露出些许惊讶来,他忙起身,避让开季怀直施礼的方向,拜倒在一旁,仍是如门口那般口称“不敢”。

季怀直仍继续道,“皇叔同先帝如此相像,先前侄儿乍见皇叔,不免思及先帝,一时神思恍惚,对皇叔多有怠慢……侄儿回宫以后,思虑许久,终觉心中愧疚难安,是以特来向皇叔请罪,还望皇叔不要因此事和侄儿生了嫌隙。”这话季怀直打了一路的腹稿,故而此时说来也十分顺畅。

季怀直也是无奈,虽说解释道歉这种东西需要以诚相待,但是他总不能说:哎,皇叔,我看到你的属性值了,是个大大的忠臣,一时兴奋,所以有些事情就做得就不过脑子了……

——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估计安王才觉得他在说瞎话呢。

安王似乎是没有料到季怀直会说这一番话,顿了一晌,才道:“陛下亲自出城迎接,实乃微臣之大幸,又怎敢谈及‘怠慢’二字?微臣感激尚不及,嫌隙更是无从言说了。”

他说话的语调并不激烈,甚至没有什么起伏,但让人听来,却别有一番真诚诚恳的意味在内。

季怀直琢磨了一下安王说这话的真假,很快就发现这事儿难度有点儿高,实在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不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此来也就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也没指望解释一遍就让安王信以为真——少说多做,不管在哪儿都是至理名言,要想取信安王,还是要看他日后行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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