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11)

是以,他也就未多纠结,顺着安王的话道:“皇叔大度,不同侄儿计较,侄儿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俯首。

安王自然是连声推却,口称惶恐……于是,这事儿看起来就这么揭过了。

二人你来我往又闲话数句之后,季怀直看看窗外地天色,提出告辞。虽然季怀直挺想和这位皇叔再拉拉关系,不过他还是挺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的,毕竟是两人第一天见面,到这情况也就差不多了。

况且,这也快用晚膳了,蹭吃蹭喝倒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一会儿上了一桌子全按他口味来的菜……季怀直想想都觉得尴尬。

**********

安王亲自将季怀直送出了府门之后,便反身回了书房。

书房那块儿本是有人伺候的,但跟着安王来的那两个青年,看起来就不好相与,他们凶神恶煞地往书房跟前那么一杵,原本伺候的人立即腿软了几分,其中一个不知怎么地对上了左侧那青年的眼睛,只觉得这眼神冷冰冰地,似乎看得不是活物,让人遍体生凉,他尽力克制住自己转身就跑的冲动,只是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安王似乎注意到这点,他隐隐叹了口气,轻声道:“下去罢”,话音一落,一屋子人都如蒙大赦地行礼退去。

等四下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那个两个一直紧绷着脸的青年表情一松,方才弥漫在书房的压抑气氛也霎时消弭。

居右的那人甚至在一侧的面上笑出了一个小酒窝,衬得一张娃娃脸,竟显出几分少年的活泼来。他笑骂了一句,“李二狗,你又欺负人。”

被称作“李二狗”的青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嗤来,却并未回话。

酒窝青年还待再说,却注意到安王扫来的眼风,顿时闭上了嘴。

书房内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那酒窝青年对这沉寂的氛围有些不解,他转头悄悄地打量了安王一眼,却见安王双眉微蹙、面带疲惫,显然是有些心事的样子。

他拧了拧眉,有些疑惑地道:“殿下,您看方才新帝对您的态度……这情况不是还没您想得那么糟么?您怎么……”

安王苦笑地朝他摇了摇头,止住了他的话。

酒窝青年立即就住了口,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的“李二狗”,“李二狗”注意到侧边扫来的眼风,微微转了转头,冲那边比划了个口型——

蠢。

酒窝青年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这口型,他张嘴就要骂回去,可余光瞥到安王那显然有些悒郁的神色,到底还是磨了磨牙、闷闷地闭了嘴。

……

回想着今日季怀直的种种作为,安王此刻心中满是不安。

若是季怀直表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那他大约还会放心一些,毕竟他此次来京,早就做好了再无法回去蓟州的准备,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可是季怀直现今这般作态,显然是所图甚大,蓟州那边……

安王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悲凉。

——“以前在宫里头,都是皇兄护着我,我现在大了,去替皇兄守土定疆去。”

他守住了临行前许下的诺言,可再深厚的兄弟情分,在时间的消磨下都是面目全非,余下的仅有猜忌和怀疑……

他该庆幸,没有等到皇兄亲自动手么?

作者有话要说:季·所图甚大·怀直:喵喵喵???

第6章 白兔

安王在京已经呆了有一个多月了,外人看来,新帝对安王的赏赐源源不断,内人看来么……

安王府。

季怀直走了这一个月,对宫城到安王府这段路途早就驾轻就熟,而安王府的人对季怀直的到访,也早就见怪不怪,已经能颇为镇定地行礼请安了。

季怀直站在安王府的大门前,朝着他身后伸了伸手,跟他来的人,忙把牵着手里的马往前走了几步,将马缰递到季怀直手里。松手后,还颇为不放心地站在原地顿了下来。

这边,季怀直拿着马缰的姿势有点儿别扭,不过他自觉这没什么打不了的,颇为随意地向原先的牵马人摆了摆手,“辛苦啦,你先去回去罢。”

那匹马被季怀直的动作牵动,有些不安地原地踏了踏步子,随后又摇头晃脑地喷了个响鼻。

那牵马人看得心惊胆颤,这位主儿牵马的姿势别扭得很,一看就是第一回 动手,早知如此,他似无论如何也不敢将马缰递过去。若是这畜生突然发疯,伤着了季怀直一星半点,不说他自己,他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搭进去。

他正待开口劝阻,那头一个穿着靛色外衣的青年从王府走出,上前几步,行礼拜见。

季怀直有些奇怪,“茭白,怎么是你?皇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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