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汪碎玉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个响雷。解连环……那个只在三叔的只言片语里出现过的名字，那个据说早就死在海底墓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

“不可能……”她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你在骗我……我是三叔的女儿，他说过的……”

“他当然会那么说。”汪灿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蛇信子的腥气，“因为现在的吴三省，根本就是解连环。”

汪碎玉猛地抬起头，空茫的眼睛对着声音来的方向。

“你猜他为什么不敢告诉你真相？”汪灿的声音像毒蛇的獠牙，轻轻咬在她的耳廓上，“因为他有愧啊……对汪凝姑姑的愧疚，对你的愧疚。他当年为了查清楚‘它’的秘密，利用了你姑姑的感情，让她怀了你的孩子，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她被吴三省处死……”

“闭嘴！”张起灵突然挥刀砍向汪灿，却被他灵活地躲开。黑袍的一角被刀风扫过，飘落在地，露出底下绣着的汪家徽记。

“你以为吴三省为什么一直不娶？为什么对你总是忽冷忽热？”汪灿的声音像鬼魅，紧紧缠着汪碎玉，“因为他看着你的脸，就会想起汪凝，想起自己当年的懦弱和自私！他怕你知道真相后恨他，怕你像姑姑一样，被卷进这摊浑水里……”

“不是的……”汪碎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头皮。三叔的脸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他给她买糖葫芦时的温柔，他骂她不懂事时的严厉，他在蛇沼边看着她被毒蛇围攻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原来全是假的？

“还有你身上的月牙疤。”汪灿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一针针扎进她的心脏，“那不是什么胎记，是解连环亲手刻的。他说要让你永远记住，你是解家的人，却欠了汪家一条命……”

“啊——！”汪碎玉突然尖叫出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想起小时候，每次问三叔后颈的疤是怎么来的，他都会沉默很久，然后摸着她的头说：“是老天爷怕你丢了，特意做的记号。”

原来不是老天爷的记号，是解连环的赎罪符。

“你姑姑当年有多爱他啊……”汪灿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迷恋，“她为了他，背叛了整个汪家，把汪家的核心密文偷给他，最后却被他亲手送进了蛇沼……你说，解连环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听见她的哭声？”

“我杀了你！”胖子突然从断墙后冲出来，工兵铲带着风声劈向汪灿。他的眼睛红得像血，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云彩坠崖的画面，和汪凝的遭遇重叠在一起，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汪灿轻巧地躲开，怀里的黑毛蛇突然窜出去，狠狠咬在胖子的胳膊上。胖子痛呼一声，工兵铲掉在地上，伤口处迅速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往上爬。

“胖子！”吴邪的声音里带着惊恐，他冲过去想帮胖子处理伤口，却被汪灿一脚踹倒在地。

“别急啊，吴小三爷。”汪灿踩着吴邪的胸口，低头看着他，“我还没告诉你，当年把你引去七星鲁王宫的，不是吴三省，是解连环。把你推进蛇沼的，也不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替他完成当年没完成的事——查清‘它’的秘密，替汪凝报仇。”

吴邪的脸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汪碎玉蹲在地上，听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三叔是解连环，父亲是解连环，姑姑是被父亲害死的，自己是父亲赎罪的工具……这些真相像无数把刀，把她劈得粉碎。

“你以为张起灵为什么一直护着你？”汪灿的声音又转向她，带着残忍的笑意，“因为他早就知道真相。他跟解连环做了交易，只要他护你周全，解连环就告诉他张家的秘密……你看，你们一个个，全都是棋子。”

张起灵的动作突然僵住。汪碎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乱了，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真的吗？”汪碎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慢慢抬起头，空茫的眼睛对着张起灵的方向，“你早就知道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黑金古刀，指节泛白。

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汪碎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想起张起灵在雨村给她补布偶的样子，想起他在戈壁滩上紧紧抱着她的样子，想起他说“你是汪碎玉”时的温柔……原来全是假的，全是交易。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都要骗我……”

“因为他们都对不起你啊。”汪灿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解连环对不起你姑姑，对不起你；张起灵对不起你，利用你的信任；吴邪更对不起你，他明知道真相，却为了解连环，一直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