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碎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想起吴邪给她买新的绣花线，想起他在雷城把最后一块奶糖塞给她，想起他说“我们是一家人”……原来全是谎言。

“现在，你知道该站在哪边了吗？”汪灿的声音温柔得像蛊惑，“跟我走，碎玉。我们一起重振汪家，让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汪碎玉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她的眼睛依旧空茫，却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剩下一片死寂，像古潼京的沙漠，寸草不生。

“碎玉，别听他胡说！”吴邪挣扎着喊道，胸口被汪灿踩得生疼，“他在骗你！他想利用你！”

张起灵也往前走了一步，黑金古刀垂在身侧，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别信他。”

汪碎玉没有理他们，只是一步步走向汪灿。她的步伐很慢，像个提线木偶，每走一步，都踩在破碎的记忆上。

“这就对了。”汪灿满意地笑了，他松开踩在吴邪胸口的脚，伸出手想碰她的脸，“你是汪家最纯的血脉，你本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汪碎玉猛地推开。她的力气不大，却带着决绝的狠劲，让汪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棋子。”汪碎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汪碎玉。”

这句话，是张起灵在雨村告诉她的。现在，她把它还给自己。

汪灿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你找死！”

他怀里的黑毛蛇再次窜出，直扑汪碎玉的面门。就在这时，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将蛇头砍了下来。黑色的蛇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的对手是我。”张起灵挡在汪碎玉面前，黑金古刀指着汪灿，声音冷得像冰。

吴邪趁机爬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血清给胖子注射。胖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虚弱地靠在断墙上，看着汪碎玉的方向，眼里全是担忧。

汪碎玉站在张起灵身后，听着他和汪灿打斗的声音，听着刀砍在黑袍上的闷响，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不知道该信谁，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不知道姑姑的死到底是谁的错。她只知道，三叔（或者说解连环）是真心疼过她的，张起灵是真心护过她的，吴邪和胖子是真心把她当家人的。

这些总不会全是假的吧？

“碎玉！小心！”吴邪突然大喊。

汪碎玉猛地回神，感觉到一阵风从侧面袭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却还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在背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是汪灿！他趁张起灵不备，一脚踹在了她的背上！

汪碎玉像片叶子一样飞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咳了两声，吐出的血溅在胸前的蓝布偶上，把布偶上的月牙疤染成了红色。

“碎玉！”张起灵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转身想去扶她，却被汪灿缠住。

“抓住她！”汪灿大喊，躲在暗处的汪家残余势力突然涌出来，手里的弩箭对准了倒地的汪碎玉。

吴邪想冲过去，却被两个汪家人死死按住。胖子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蛇毒的影响，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

汪碎玉躺在地上，看着那些对准自己的弩箭，突然觉得很可笑。她这辈子，好像一直在被人追杀，被汪家追，被蛇追，现在还要被这些不相干的人杀。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突然摸到了一样东西——是从布包里掉出来的水鸟帕子。帕子上的金线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柔的光，像张起灵垂眸绣花时，睫毛投下的阴影。

她想起雨村的春天，想起云彩的笑，想起胖子的艾草糕，想起吴邪的半块奶糖，想起张起灵掌心的温度……这些总不会是假的。

汪碎玉突然笑了，她用尽全力，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猛地砸向离她最近的汪家人。

“想抓我？”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狠劲，“先问问我手里的石头答应不答应！”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瞬间解决了缠住他的汪灿。他冲到汪碎玉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就往祭坛外跑。

吴邪和胖子也趁机挣脱了束缚，跟在他们身后。汪家的人在后面追，弩箭的破空声像催命符，却怎么也赶不上他们的脚步。

跑出祭坛的那一刻，汪碎玉回头望了一眼。穹顶的光柱依旧照在石台上，汪灿的尸体倒在密文中央，像个被遗弃的垃圾。

她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不知道解连环为什么要骗她，不知道张起灵是不是真的跟他做了交易。但她知道，只要身边这三个人还在，她就有勇气查下去。